班惜语和闻寂声动身的时间比宣平王府的车队还要早了三天。
在他们离开之后,傅观便将手中公务收了个尾。
首先是流落在外的南淮府的流民。傅观命寻江镇县令盘问各个流民,厘清他们被无极殿扣押的来龙去脉后,便着人送他们回了南淮府。
那群流民遭遇这一场无妄之灾,巴不得早早回南淮府去,此刻衙差护送,自然是欢喜答应。
只是此次回返南淮府的流民,已不及当初的一半了。
当时他们不得已落草为寇,靠抢夺他人财务谋生。但那一次意外,抢到了不该抢的人头上,随后被心怀鬼胎的无极殿找到。
他们以为那座底下赌场能够保障他们衣食无忧,但没想到,这需要付出生命与自由作为交换。
他们损失了不少同伴与亲友,即便能踏上返乡的旅程,也免不了灰心丧气。
傅观清楚他们需要时间重拾信心,于是休书一封,命南淮知府好生安排流民的生计问题。
料理完流民,傅观要处理的第二件事,是捉拿“徐家父女命案”的帮凶。
据凶手供述,提供毒药的帮凶,乃是寻江镇上的一名赌徒。这几日来,玄淼派人明察暗访,但始终不得线索。
随后又出了“无极殿”一案,追凶的进度不得不放缓。
恰好近日楼西月送走了班惜语和闻寂声,正好得空,于是便接下这项任务。
她在城内四处打探消息,随后听当地百姓说起一名赌徒,外形上与“帮凶”有几分相似,但是——
“哦,你要找高家老三啊?那还真是不巧了。”住在江边的百姓道:“他死啦!喏,尸体就埋在那后山呢。”
楼西月惊讶道:“他死了?”
怎么这么巧,她刚找过来人就死了?未免巧合得有些蹊跷了。
楼西月心存疑惑,又问:“他何时死的?死因为何?”她回过头,朝着百姓所指的方向看去一眼:“劳驾,你可否带我到他坟前一看?”
她好言相请,对方只得领她前去:“高家那一家子,在寻江镇上本就是地痞流氓,高家老三尤甚。他尤其好赌、饮酒,每日都酩酊大醉而归。
“数日前,高老爹急忙哄哄地请我们帮忙找人,说是他家老三不见了。”
说到这,对方耸了耸肩,说:“高家老三是出了名的混账了,成日里偷鸡摸狗,街坊邻居大多都看不上他,他失了踪,大伙儿便也没放在心上,只当他又跑到哪里鬼混去了。”
说话间,他们来到后山的山脚处。
荒凉的野外,只有一座孤坟分外瞩目。
“后来呢?”楼西月问道。
那人回答:“后来没过几天,有人在江边发现了高老三的尸体。那时候,他整个人几乎都栽到水里,捞出来时,整个脸都憋得发青。
“仵作验了尸,说他是喝醉了后摔入江水中淹死的,此案就草草了结了。”
那人又道:“高老爹死了儿子,伤心得不行。他在这儿给他儿子挖坑埋了之后,就收拾细软离开了寻江镇,说是要离开这个伤心地,另谋出路。”
他摇摇头,说:“说来好笑,他一个地痞流氓,还能找什么出路?不过就是换个地方接着混吃等死罢了。”
楼西月看着墓碑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她搞清楚了事情的大致原委,谢过带路的百姓后,便私下将高老三的坟给挖了。
高家老三死了没有多久,尸体挖出来时还没有完全腐烂,只是散发着一股恶臭,十分刺鼻难闻。
楼西月粗略看过几眼,发现尸体裸露在外的皮肤泛着怪异的青色。尤其是耳后的部位,还有一块明显的黑色。
她判断,高老三很有可能不是淹死,而是中毒而死。
楼西月待到待到无法忍受尸臭的气味之时,就要将尸体埋回去。但目光一飘,却看见了压在死者衣袖之下的幽蓝色的叶脉……
她动作一顿,旋即将草叶从底下抽了出来:“是失魂草!”
楼西月回到驿馆后便将这一发现告诉了傅观:“莫非南淮府死去的那对父女也与失魂草有关?”
就目前发生的桩桩件件来看,失魂草牵涉极广,楼西月不禁细思恐极。她想到前一阵子因为水患而发生的时疫,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想——
她说:“你说……失魂草会不会混入在治疗时疫的药材中了?”
此时,傅观亦是神色凝重。他说:“应当不会。离开南淮府之时,城内城外的药材铺、医馆等地都已仔细搜查过,并未发现有任何毒药。或许这只是一个巧合。”
但细思下来,这些“巧合”未免太多了些——怎么偏偏都与失魂草有所关联呢?
为保万一,傅观还是留了个心眼,让玄淼分出一支人马,专程去南淮府各大药铺再检查一遍。
“对了,说到药材——留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