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乐客栈在消暑节当夜发生严重火灾一事,在第二天就传遍了寻江镇的大街小巷。天光初亮时分,几乎所有早茶摊子上的客人都知道了这条消息。
他们几个人围成一处,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昨夜的见闻。
“哎哟,我发誓,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大的阵仗!你们是不知道,昨晚上我跟我老伴儿睡得好好的,结果半夜听见‘嘭’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炸开了似的。”
“可不是!那阵声音我们也听见了。嚯,我们趴在窗户上一看,可不得了,那间客栈就那么烧起来了!”
“你们知道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么?怎么会发生这等惨绝人寰的意外的?那客栈老板也太倒霉了。”
有人摆手摇头说:“诶,昨晚的大火不是意外,是官府在办案呢!”
“办案?你就扯吧,哪儿有办案办到把客栈给烧起来的?你少唬我。”另一人道:“再说了,大半夜的,办什么案子,又不是法师,还要在深夜抓鬼?!”
“那我又不是宣平王,怎么知道他们为什么要三更半夜行动?”那人回答说:“但我没有骗你,昨晚确实是官府在办案。”他说:
“我住的地方距离寻乐客栈很近,我亲眼看见县令大人带着人围着那间客栈进进出出。
“我稍微打探地问了问,原来他们在寻乐客栈的地底下找到了流民的窝点,那阵大火就是从地底下烧起来的。”
有人说:“这事儿真是越来越奇怪了。不是说前阵子流民都被赶出城了么,怎么还跑客栈里躲起来了?”
那人耸耸肩,说:“这我就不晓得了。”他说:“不过既然宣平王在咱们这儿,想必会查个水落石出吧……”
……
此时,众人口中的宣平王正在驿馆园中执笔作画。
在他身旁,楼西月正歪着头盯着桌上的画纸:“这一笔不恰当。那无极殿当家人的胡子没有这般长,不过才刚好遮住下巴而已。”
她看了又看,随后提起一笔道:“不如这逃犯的画像还是由我来画罢。”
“诶诶,不行!——”
没等楼西月落笔,一只手忽然急忙从另一侧伸了过来,直接抓住了笔杆。闻寂声的表情十分无奈:
“拜托你了,你对你自己的画技心里要有点数的好么?你这几笔落下去,人都被你画成鬼了。”
班惜语想到数个月前楼西月交给她的画像,不由得轻声笑起来。她忍着笑意,附和着闻寂声的话,赞同道:
“西月,你不如还是详细说一说逃犯的相貌与特征罢,先别动笔了。”
楼西月:“……”她看了眼班惜语,然后叹了口气,撂下笔:“唉,惜语,你学坏了。怎么还调侃起我来了。”
此时,傅观看看他们三人,又瞧了瞧楼西月无可奈何的神色,便问:“有意思。你们在打什么有趣的谜语么?”
闻寂声回了一句:“嗐,总之别让她作画就对了,否则再好的东西落在她手里,也成了鬼画符。”
闻言,傅观也微微笑起来:“原来如此。”
楼西月不由得向他看去。见傅观眼眸中明显的笑意,忽觉面上有些燥。她感觉傅观似乎是在嘲笑她:“你笑什么?”
傅观迎着她的目光挑了挑眉,口吻呆了三分挑衅:“他们笑什么,我自然就笑什么了——不至于吧,楼女侠不会连笑都不让我笑了?这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
楼西月被噎得哑口无言:“……”她心想,要不笑死你算了!
这时,班惜语清了清嗓子,说道:“如此……还是我来画吧。丹青素描我虽称不上精通,但要描绘出大致的形态,也是不成问题的。”
她紧接着拿笔蘸了蘸墨:“西月,那人长的什么模样,你再说一遍,我来画。”
楼西月被转移了注意力,专心在眼前的人像上。
好在班惜语笔力老到,没过一会儿便照着楼西月口中描述的模样,将在逃的无极殿当家人的画像给画了出来。
片刻后,闻寂声瞅着画纸上的中年男子,道:“这人的相貌……瞧上去有些眼熟。”
楼西月抬眸问道:“怎么,你认识?”
闻寂声支着下巴说:“也不是……”他指着画中之人的左边眉毛道:“他这眉上的黑痣很特别,在我的印象当中,似乎曾经见过有人长着这样的痣。”
他敲了敲脑袋,道:“啧,这一下还记不起来了,容我再好好想一想。”
话刚说完,前方院子里有人来报:
“启禀王爷,属下照您的吩咐将寻乐客栈以及无极殿都搜寻过了,找到了些东西,请您瞧一瞧。”
说话间,玄淼便命人将东西呈了上来。他说:
“昨夜的火烧得太大,许多账本及部分证物都被烧毁,只留了小部分的残本在这里。此外,属下还从现场中捡到了这块玄铁令牌。此物瞧上去不似凡品,属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