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可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归乡、归乡,有乡才能归。
她的家乡已经被平江知府所毁,家人亲友几乎死绝,即便现在回去,面对的不过是一片荒地罢了。
再说,她不过一名小小女子,还没了家产田地,回去又能做什么?
不过是苟且偷生罢了。
与其过着毫无希望、不见光明的后半生,她宁愿一辈子留在班小姐身边服侍。
班小姐菩萨心肠,待人又和善,能够伺候她,采桑十分愿意。
她下定决心,随即抬起坚定的双眼看着楼西月:“奴婢什么都会做,女红刺绣、洗衣做饭,只要小姐不嫌弃,奴婢一定鞠躬尽瘁!”
采桑哀求道:“求小姐收留奴婢!”
青霜也跟着说:“姑娘,你看要不答应她吧。采桑家里已经没有任何亲人在了,让她归乡,也是孤家寡人一个,怪可怜的。”
楼西月无奈地揉揉太阳穴。
她看了眼青霜,又看了眼采桑,心想:青霜是班惜语身边的得力侍女,主仆两个性情亦有几分相似。
这会儿如果换了班惜语在这里,料想她也会点头答应的。
如今她处在班惜语的位置上,做班惜语会做的事,也是理所应当。
于是楼西月略微思考片刻,便点头答应下来:“可以,那你便跟着我们去京城吧。”
闻言,采桑面露喜色,连忙道:“多谢小姐,多谢小姐!奴婢一定对您忠心耿耿,从此用心服侍,绝不背叛小姐!”
楼西月:“好了别跪了,快起来去换身衣裳。”
青霜也十分欣喜,连忙拉着采桑去洗漱。
这时,房屋外忽然有人来报:“启禀姑娘,宣平王身边的玄逸大人派人来说,请姑娘收拾收拾,等用过午膳之后,王爷便要护送咱们启程上京了。”
楼西月动作微顿,随即道:“我知道了。”
终于要启程北上京城了。
*
傅观带来的人手脚很麻利,一个时辰内便将送嫁队上上下下都打点好了。
午膳过后,楼西月换上一套粉色衣裙,由侍女服侍着上了车驾。
原本楼西月是由班家送嫁队送去京城的,可如今傅观一来,又带来了不少王府的人马,这送嫁队就成了宣平王府的迎亲队,转头便换上了宣平王府的旗帜。
傅观亦十分配合,甚至换上了相应的暗红色锦袍。
楼西月撩开帘子,抬眸看了眼前方傅观的背影,心里想:
从昨夜起,暗中盯梢的人便退离了不少。这是否意味着傅观已经放下疑心?
她紧接着又否定掉这个想法。
像傅观这等善于运筹帷幄之人,心思重,就算她表现得滴水不漏,他也不一定会彻底放心。
为保万全,往后她行动应当小心再小心,免得真身揭露,到时就不好收场了。
*
返京的这段路程十分顺利,六日之后,迎亲队便缓缓驶入了京城的南宁门,进入京城大街。
因为尚未过门,楼西月不能直接入住王府,只能暂时安置在驿馆。
而傅观也没有亲自去送她,只将所有事情都交给玄逸打点,自己则先入皇宫复命。
不过玄逸似乎也很忙。他送楼西月等人下榻驿馆之后,匆忙交待几句便转身回到王府,眨眼不见踪影。
见状,楼西月终于松了口气。
这一路过来,她一直被傅观的人监视着,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她不仅时刻都要守着规矩,连刀剑也不能舞了,着实难受。
这会儿见傅观的人马撤了个干净,她便有些手痒。
是时候该活动活动筋骨了,楼西月想。
于是她立马换了身清爽干净的衣服,脚步平稳的溜到寂静无人的院中,然后捡起了地上笔直的树枝。
刹那间,楼西月目光一凝,胳膊带动手腕,手腕带动“长剑”。
细长的枝干在她手中宛若流星,气势恢宏,几道干净利落的剑气之下,眼前迎风飘扬的柳树即刻落下数十片细叶!
楼西月尚未来得及收势,身后不远处便忽然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姑娘,姑娘?宣平王府的人来了,要请姑娘过去呢!”
楼西月脚步一顿。她猛的回头,正好看见青霜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青霜看了看她,道:“姑娘你、你练剑呢。”
楼西月丢开树枝,拧眉问道:“宣平王府怎么又派人过来了?你可知道是为的什么事?”
青霜摇摇头,说:“来的是名嬷嬷,说是奉长公主之命而来,别的我就不清楚了。嬷嬷说,要见到姑娘才能说明缘由。”
“那好吧。”楼西月甩甩袖子,道:“让她先等一等,我这就过去——”
话未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