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西月一句“有情况”,立刻就将傅观与上官解的注意力给转移走了。
傅观看了看她:“你的衣服……”
他发现,这才不过是一会儿的工夫,楼西月便已经换过了一身装束。动作够快的。
楼西月摆了摆手,说:“方才我在林子里头将衣衫换回来了。”她说:“这并非我要说的重点——在我更衣之时,我另有发现。你们随我来。”
说完,她便扭头往密林中走。
傅观与上官解相视一眼,旋即跟随在她身后,自草丛中探了过去。片刻后,楼西月在草丛茂密的低洼处停了下来。
傅观脚步紧跟着一顿,旋即双眼紧盯着眼前地面上躺倒的三具尸体——
“是刺杀王爷的黑衣杀手?”上官解惊奇道:“怎么,这是他们同党的尸首?”
傅观倾身蹲了下来:“未必。”他伸手揭下了黑衣人脸上的黑纱。而黑纱之下,是三张脸色惨白的脸。
楼西月也矮下身来:“我探过他们的脉息,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她困惑地说:“奇了,你说,为什么太子的猎场中,会有这三具无名的尸体呢?”
她正纳闷着,另一边,上官解却两眼发直地看着死者,不可置信道:“不,这不可能啊!——”
闻言,楼西月与傅观齐刷刷扭头看向他。
楼西月、傅观:“你认识他们?”
上官解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急急道:“说不上认识,只是,我认得他们的脸——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前阵子才落网的邱志的家人!”
他指着其中一名女子,道:“这是邱志的小妾,旁边那两名男子都是邱志的堂兄弟。他们三个人都是我亲自报官指认,并由官府捉拿归案的!”
楼西月眉心一皱:“果真?”
上官解:“自然是真的,下官虽说才疏学浅,但对于见过的人,向来是过目不忘的。下官敢肯定,他们就是邱志的家人!”
傅观神色颇有几分凝重:“若是如此,那当真是怪事。此前邱志的家人被收押,虽说处斩的判决已下,可在不久前,他们就已经在狱中自杀身亡。”
他说:“他们的尸身一直受官府看管,又是怎么换上夜行衣,被丢到太子的猎场上?”
傅观没有明说,但楼西月已经猜到他的意思了。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心想,这大概是琳琅阁准备好的后招——若是刺杀失败,有邱志家人的尸首为证,那么便可将一切罪责归到邱志及其家人的身上,而太子本人,便可完美隐身。
而这时,上官解忽然朝尸体靠近过去:“且慢——”他伸手将其中一名男尸的头颅挪动一寸,继而从死者的头发底下摘出了一片叶子:
“这是何物?”
说话间,傅观与楼西月的目光同时望了过去——
楼西月:“失魂草?”
上官解似乎也看出这棵草很不一般:“什么是失魂草?名字倒是十分耳熟……”他问:“怎么,王爷与王妃识得此物?可是什么药草,或是毒药?”
傅观张张口,正要说话,可这时,不远处忽而传来一阵急急的马蹄声响。紧接着,是太子项风的声音:
“情况究竟如何?刺客在何处?”
傅观一行三人齐齐扭头回望,只见彼方丛林掩映之间,太子项风率众策马而来。
他们观望四周,终于发现了傅观等人的踪迹。
“启禀太子殿下,王爷与王妃正在此处!”
闻言,项风便循着方向赶了过来。
片刻后,他领着众人来到傅观等人跟前。
项风坐在马上,并未下马。他拉着马匹的缰绳,居高临下地看着傅观、楼西月,以及上官解。
见了他,上官解立刻起身向他行礼,只是项风并未理会他。
“听说猎场中闹刺客,宣平王险些遇害。听闻这个消息,我心急如焚,立刻就带人来救。”项风冠冕堂皇道:
“只是一干下属遍寻尔等而不得,却不料宣平王与王妃却在这草丛深处。”
说着,他还扭头看了上官解一眼,道:“而且上官大人也在此,当真是巧了。”
傅观笑了笑,站起身回答道:“承蒙太子殿下关心,微臣与王妃安然无恙,上官大人亦未受任何损伤。”
项风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诸位无事便好,否则若果真在我的地盘上发生血案,往后余生,恐怕我都于心难安了。”
傅观:“殿下说笑了。太子府猎场戒备森严,即便有刺客闯进来,但只要侍卫来得及时,又怎么会有血案?还是太子殿下您也不放心府中的守卫?
“若是如此,为殿下的安全着想,还是尽早拨一批禁卫军来,替换了薄弱的防卫才是。”
楼西月紧跟着附和道:“王爷说的不错。我们受伤事小,殿下千金贵体,若是有个万一,将来大宣的国祚岂不有损?”
项风:“……”他看着傅观与楼西月一唱一和,心中的火气登时拔高了一层。
他忍耐着没有发作,只是冷冷地“呵”了一声,说:“有劳你们关心,是否替换守卫,我会考虑的。”
说罢,他便偏过头,不理会他二人,只逮着身边的小厮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