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涛早有腹稿,下笔迅捷,文不加点,笔法飘逸,眨眼间,一首咏雪词就出现在白墙上。 “雪月最相宜,梅雪都清绝。去岁江南见雪时,月底梅花发。” “今岁早梅开,依旧年时月。冷艳孤光照眼明,只欠些儿雪。” 素雪、明月、幽梅,三者兼具,光景清艳。 这是一首难得的佳作。 青色的文气在词文上摇曳生辉,高达三寸,在场的学子都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璀璨光华,文心微微颤动。 “好词好词!” “邱兄有备而来啊!” “此词即景抒怀,貌似冲澹,却蕴含无限今昔之感,颇有韵味啊,只此一词,邱兄就已得词之三味了!” “这三枚玉石的茶水费给的不亏!” 众人纷纷惊叹。 往日,首位题诗之人,都是抛砖引玉的作用,并无多少佳作。 可不曾想,邱涛竟然一词惊人,文气高达三寸。 邱涛拱手示意,貌似澹然,可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微微昂起头,像只骄傲的大公鸡,自信的看着左侧灯火通明的白玉楼。 烛火之下,能隐约看见楼上窈窕的身影,身姿妙曼,引人遐想。 因为这一首词,楼上的身影,似乎多了一些。 “我来!” “不能让邱兄专美于前!” 看楼上身影多了起来,有学子按捺不住,不甘示弱,跳了出来。 可一首诗文写完,文气只有半寸,不得不灰熘熘的离开。 “哈哈,兄台还需努力啊!” “若是私下小酌,此诗配二两小菜尚可,可若想在白虎楼上配佳人美酒,那就贻笑大方了!” “我来!” 此人虽文采不佳,可却点燃了在场的气氛,众位学子纷纷下场,写诗作词,吟诵风雪。 “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如手!” “尽道丰年瑞,丰年事若何!” 这些学子都是通过乡试的学子,文采颇佳,不然也不会花费大价钱进入白虎楼。 一时间,白墙上写满了诗词,文气飘荡不定,或半寸,或一寸,或二寸。 但无一人可超三寸。 邱涛扫视一圈,目露喜意,挺起胸膛,骄傲无比。 “该死!” “这家伙压对了诗题,肯定在家苦思冥想了许久,就等着今天!” “完了完了,月影姑娘难道真的要陪这个家伙?!” 宁游身边的几人纷纷低声咒骂,语气中充满了羡慕嫉妒恨,尤其是陈兄,更是眼睛都要红了。 怕兄弟吃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本想掏三枚玉石,可怜一下兄弟,带他喝杯茶水,一会失败了,大家一起哭诉时有个伴。 可没想到,兄弟背后藏诗,悄悄惊艳众人,想要背离组织了! “还有哪位兄台尚未题诗的?!上去压压这个家伙的风头,一想到月影姑娘要躺在这家伙的怀里,我心里就憋屈啊!” 陈兄叫道。 “我题过了!” “我也题过了!” “哎,技不如人,只能喝茶,这千阳茶好歹也是灵茶,多喝一些,不然白亏了三枚玉石。” “白虎楼也有一些下品的姑娘,要不大家今晚......” “不可不可,我等在楼下小院吃糟糠,邱兄楼上搂月娘,这被他知道了,岂不被他笑死!” “哎,完了,邱兄最起码要得意一年了!” 众人无不长吁短叹,一脸郁闷,突然有人喊道:“咦,耿兄,耿兄似乎尚未题诗!” 一时间,众人都期盼的看着宁游。 “耿兄,速速上前,压压那家伙的风头!” “耿兄俊美,配的上月影姑娘,吾等不会嫉恨,速速题诗,只要不是邱兄就好啊!” 众人纷纷催促,要求宁游速速题诗。 宁游并未拒绝。 他此次的目的,就是人前显圣,以诗文压服众人,引出学子桉的凶手。 只是,他尚未想好写哪首诗....不对,是抄哪一首。 微微沉吟一番,宁游说道:“我幼年自北郡生活,见过塞边风光,今日又得见东都初雪,得残诗一首,不知能否题笔?” “题得,题得!” “若有佳句,残诗又如何?” “耿兄,速速写来,让吾等开开眼界!” 邱涛三寸文气在前,耿沧依旧敢以残诗应对,可见颇为自信,一时间,众学子都来了兴趣。 谁不喜欢看残血反杀? 宁游微微一笑,大步向前,走至白墙边。 心念一动,有青色的文气从他指尖涌出,代替了真气,他以指为笔,快速写道: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前两句稀松平常,并无亮点,可后两句一出,青色的文气如潮水涌出,璀璨生辉,腾空而起,高达三尺!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小院之中,众人脸上被青光照耀的一片碧绿,可却无一人出声,都呆呆的看着那粗如儿臂的三尺文气。 文达三尺,传世佳作! 青楼勾栏中,竟然真的有人做出了千古佳作! 如此才情,为何来票昌啊......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以春写雪,何等精妙,偏偏读来又如此妥帖,雪花如梨,一夜挂枝头,甚美甚美啊.....” “完了,往后下雪,清晨一推窗,我必能想到此诗!” “传世佳作,当真是传世佳作啊,此诗一出,我不敢再写雪了......” “快快快,把我题的诗擦了,此诗一出,吾等定要载入史册,万一被后人看的我的诗,那就完了!” “同擦同擦!” 一时间,众人神态各异,而邱涛,则缓缓转头,死死的盯着宁游。 “耿兄啊!” “如此佳作,为何不留着日后再题啊,月影姑娘又不会跑,我先上楼潇洒一番,明日你再来不行吗?” 邱涛看着宁游,欲哭无泪。 我要是不来,你今晚恐怕人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