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程敏政(1 / 2)

“殿下是否要有所准备?”刘瑾躬身在马车前向着里面的贵人询问。 有了上一次皇太子在乾清宫力保张永的前例,他这次再安排出宫事宜,倒没那么大的心理负担。不过是觉得,再有臣子上奏会特别麻烦而已。 门帘掀开,果然露出朱厚照那张稚嫩的容颜。 他一身蓝色绸缎长衫,头发束着垂在后背,还是如同往常一样的贵气装扮。 这马车的边上,还有四名着劲装的青年,他们都是差不多二十岁这般大的年纪,虽长相不同,但因为服装、体型都很相似,看着就如同兄弟一样。 这是东厂的人。 先前朱厚照交代过张永,特意挑选了三十名精壮的汉子多加训练,底细什么的自然是按照规矩摸清楚。他没有要求一定要是孤儿什么的,有的时候上有老小有小的,更知道努力干活儿。 “准备什么?”朱厚照在刘瑾的搀扶下出了马车,“准备的多,偷偷摸摸彷佛是在做亏心事一样。谁要是再聒噪,就冲我来好了。” 这是一处桥边,上了桥过了河就是一片尘土飞扬,那里动工已经一个月了。 “殿下,前边儿脏。奴婢让人……” “别让了。”朱厚照抬脚前往,把他甩在身后。 不过他也没走几步,就看到张天瑞身后带个小厮一路小跑了过来。 刘瑾见了,就迎上去提醒,“张大人,这是宫外。叫公子,礼节从简。” 张天瑞最经不住吓,皇太子忽然出了宫,到他这里来,这要是给有心人知道了,可不得像参张永那样参他? 因而很着急的说:“公子,属下礼数不周,还请恕罪。且公子千金之躯,如何能来这混乱之所,若有闪失……” 这种话,朱厚照实在听得太多了。 他喝声阻止,“少讲不吉利的话。” “呃…”张天瑞被一句话憋回去,话也不敢说了。但太子出了宫来他这里确实叫他心紧着。 朱厚照见张天瑞额头上已经豆大的汗珠往下流了,就想着算了,还是不要再过桥去了,秋云的事他还记得,万一他真的磕了碰了,那张天瑞可就惨了。 人家本来就干得辛苦,自己就别添乱了。 于是他安排说:“你先去交代一下,随后到玲珑酒楼来找我。” 朱厚照又看了一眼河对岸的人声鼎沸,脑海里则想象着这里以后建成的模样。 他是心里实在关心,所以在宫里待不住,便想着出来瞧瞧。 毕竟可没有第二个李广给他这样敲银子,这事儿怎样也得办好才行。 玲珑酒楼的二楼包厢, 张天瑞没敢耽误太久,急急忙忙的就过来了,他这个性子,就为了跪还是坐都和朱厚照让了半天,最后强压着他坐在桌子对面。 “人从哪里找的?” 张天瑞老实回答:“照公子的话,都是从附近大兴等县招的穷苦人。” “来料呢?” “木材和石料都是就近购买运输,不求豪奢、不讲排场,尽量把银子花出价值来。” 毕竟这是学宫,不是皇宫。 否则一根金丝楠木就要不少银子。 朱厚照捻着花生米一边吃一边说:“具体的过程我没有管你。你这个胆子呢,我料你也不会贪银子,不过你用的那些人你要多加注意。这座学宫咱们是以实用为主,却也不能盖起来一场大雨就倒了,所以你要小心被他们蒙骗。若真有倒塌的那一天,我还是要找你。” 张天瑞感觉肩上的胆子十万斤重。这活儿不好干啊。 本来就是,哪有什么好干的活儿,如果全是太子的肩头把压力都挑了,那这个领导当得非累死不可。 “公子放心,这一点属下万万不敢。眼下刚开始,一切都是有点糟乱,公子给属下一些时间,一定建出个干净整洁的学宫。” 至于具体建成什么模样, 朱厚照懒得再去从什么建筑风格和他计较了,一来他本身也不是什么专业人员,二来还是和当下的风格统一为好,搞出什么怪怪的东西来,反倒会惹来闲言碎语。 在他们商量建设学宫事宜的关口, 包厢外忽然传来一声男中音,话语里满是惊喜, “克勤!你何时到的京城?” “原来是叔厚。怎么这么巧,今日能在这玲珑酒楼偶遇?” 朱厚照对叔厚这个称呼是熟悉的,因为此人正是詹事府属官,司经局洗马梁储。 洗马是个官名,不是真的叫他去洗马。在东宫,这是负责掌管收藏、刊印图书、册籍的。 品级上大约是从五品。 其实詹事府有许多的官员都是翰林转任之阶,因为进士进了翰林院之后品级不高,像编修才是七品。所以怎么一步步升上来?总不能每个人都连升几级,因而就会安排他们先去詹事府,说出来那都是侍读太子的履历,也不简单。 只不过这些职务有许多是虚职,梁储这个人朱厚照不是特别熟悉,也只是知道。 “克勤是谁?”朱厚照问了一声。 没想到还是大伙儿熟人,刘瑾和张天瑞都知道,张大人低着头小声回禀,“应是程克勤程敏政大人。” 一听这个名字,太子恍然大悟。 喔,是他呀…… 就是那个卷入唐伯虎科举舞弊桉的主考官。 如果说王鏊是和谢迁相类比的人物,那程敏政就是和李东阳放在一起的,而且是很小的时候就出名,见过英宗皇帝的人。 程敏政和梁储没差几岁,但程敏政成化二年就中第,梁储却是成化十四年了。 且早在弘治元年的时候,程敏政就当过王鏊现在詹事府少詹事的官职,眼下估摸着一个礼部右侍郎的职务是完全没问题的。 吏部、户部重要我们都理解。不过与现代人‘实用’的价值观不同,在儒家氛围里的明代,礼部是仅次于吏部的重要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