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郑循轻言安抚，莉秀还是忍不住痛哭流涕。

人质女孩绝望的眼神，仿佛刺穿人心的利箭，精准命中了她最敏感、最脆弱的地方。

她没能救下任何人，违背了当初成为警员的誓言。

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质女孩，在受尽痛苦折磨中死去。

莉秀认为自己，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终结。

“好了.别哭了，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郑循伸手探进她的衣兜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了过去。

“可可是都怪我，怪我太没用了。”莉秀接过纸巾，擦拭眼泪，自责不已。

郑循抽了一张，擦拭莉秀刚才使用过的左轮，继续耐心劝导。

“不用责怪自己，我们是尽力的好人，不该成为良心道德谴责的对象。”

“真正制造这一切后果的，是那群歹徒幸存者。”

“末日其实更像一面照妖镜，放大了那些歹徒内心的阴暗面。”

“同样的，这面镜子也会照亮人们心底的善良。”

莉秀靠在郑循怀里，抬起朦胧的泪眼，问道：“真的吗？”

郑循一脸认真，说道：“我们能做的，就是除掉这群毒瘤。”

“就像医生做手术，为了拯救病人切掉毒瘤。”

“奈何病魔太过强大，导致病人没能活下来，我们该去责怪那位医生吗？”

“不应该”莉秀懵懂地摇摇头。

“这就对了嘛！”郑循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记住，我们要永远怀着感恩的心。”

“医生尽力了，要是成功切除毒瘤，救活了病人，我们应该感谢医生。”

“即便没能救活病人，我们依然要感谢医生努力，因为真正害死病人的是毒瘤。”

“就像当时我解决了吴警长那批歹徒，你会责怪我来的太晚，没能救下你的同事们吗？”

莉秀赶紧摇了摇头，坚定说道：“不会不会！我连感激报答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责怪伱呢。”

“那你跟我进行的交易，是不是自愿报答的呢？”郑循趁胜追击。

“.”莉秀无言以对，垂下头喃喃道：“是。”

“所以我才说，遵照彼此自愿基础的交易，才是最公平合理的，方能长长久久，互惠互利。”郑循做出了最后总结。

他见莉秀情绪渐渐趋于平稳，准备继续开展下一步行动，没想到莉秀突然问道。

“我是不是很傻.?”

“既没有能力，又容易轻信坏人，还总是胆小懦弱，犹豫不决.可以说是一无是处，毫无优点。”

郑循略感诧异，第一次发现眼前这位实习警员，似乎并不只有呆傻的一面。

之前总觉得她软萌可欺，所以会编一套套话让她上钩。

现在看来，她敏感的内心已然察觉到一些话语之外的东西。

“其实你也不是一无是处.”

莉秀长得漂亮、身材倍棒，在郑循眼里就是最大优点。

如果两种枪都很擅长打的话，那就是加分项了。

“谢谢。”莉秀擦了擦眼泪，即便知道郑循在敷衍，心底还是会感动满满。

经历了可怕的末日之后，能有一个人愿意顾及自己的情绪，已经是非常幸运难得的事情了。

她感觉郑循很暖很懂自己，可她却完全不了解郑循。

除了档案上的纸面资料，几乎一无所知。

莉秀更渴望了解郑循，进入对方的内心世界，而不是仅仅停留在双手和嘴上的交易。

或许是自己太傻，所以郑循才一直把她当累赘。

“其实，我很感谢你。”

“感谢你用美好的谎言，一直鼓励我，让我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说到最后，莉秀闭紧了双眼，几乎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了心底话。

“但是我真的想改变，想跟上你的步伐，不想辜负你的期待！”

这种话可不是随便说说就可以了，得拿出行动来才行.郑循见莉秀诚心诚意，便打算给她一个机会。

他摸向腰间子弹袋，取出五颗金黄的子弹，一发一发填装进左轮手枪里。

直到装满上膛，又重新递给了莉秀。

“那群恶徒应该还剩下一些，就用这把枪，结束他们罪恶一生，给女孩们报仇。”

莉秀盯着那把递过来左轮，眼底不再包含任何犹豫之色。

她站直了身子，一身笔挺的深绿色警服，衬托出姣好的身姿。

把擦眼泪的纸巾揣进兜里，接过了左轮手枪，熟练地检查一遍，确认无误。

莉秀抬起眼眸，恢复了士气，无比坚定地看向郑循，掷地有声地说道。

“好！那我们出发吧！”

郑循轻轻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