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质让他立刻压下心中的震惊和对李由的担忧,忙拱手道:“大王勿急,李信虽败,但蒙武将军处尚有七万大军,此番伐楚之战,结果尚未可知。”
“嗯,寡人也是这个意思。”
秦王政点点头,冷声道:“尉缭认为李信一败,此番灭楚已不可为之,欲让寡人撤军,再重新寻觅战机。呵呵……”
“他尉缭倒是说得容易,这一次寡人为了灭亡楚国,出动了二十万大军,耗费粮秣无数,更昭告天下,宣示了寡人之心,岂能轻易罢战!”
“李信败就败了,但蒙武手上尚有七万战卒和十余万辅卒,比王贲灭魏时还要多,凭什么拿不下一个楚国。寡人欲下诏,令蒙武为主将,让他总领伐楚之事。”
“此战,不灭楚国,绝不罢休!”
李斯见秦王政说的话掷地有声,知道这位大王已经下定了主意,叫李斯过来不是商议,而是让他在此决定的基础上献言进策。
儿子深陷伐楚战场,生死不知,李斯自然不赞同尉缭的收兵之策。
他略微思索后,便点头应和道:“大王说的是,令蒙武将军为主将,率大军稳步推进,或许会耗费些时日,但以我秦国之强拿下荆楚亦是早晚的事情。”
“只不过如今李信新败,这消息不宜在国内传播,否则会引起黔首惊惧,乱我民心,给一些心怀诡诈之人可趁之机。”
“臣请大王,封锁此消息,待到蒙武将军大胜楚军之后,方能一同放出,有大胜的消息进行遮掩,李信之事便不会引起波澜。”
秦王政难得露出一抹笑,他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当此之时,这消息确实不宜传出去。姚贾。”
“臣在。”
姚贾忙起身应诺。
“你负责此事,上至公卿诸贵,下至黎民黔首,敢言李信之事者,诛之!”
说到最后,秦王政眼中冒出杀意。
李信是他选择的主将。
议论李信之败,岂不就是在议论他秦王政的选将失误?
这事情,能允许吗?
很快,李斯和姚贾便领命退下。
两人走后,秦王政依旧坐在榻上,目视前方,眼中有些恍忽。
从伐楚前线到咸阳,足有两三千里的距离,哪怕信骑昼夜不停,飞奔传信,那也得至少半个月甚至二十多天。所以他们知道的李信惨败其实是很久之前的消息了。
但秦王政并不太忧虑蒙武部的安危。
因为以蒙武的沉稳,手握七万战卒十余万辅兵,再加上淮阳城中的昌平君帮衬,根本不会有短期内溃败的风险,足以让秦王政重新改变策略,让蒙武来主持此番伐楚事宜。
良久,秦王政轻叹一声,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少年的身影。
“多亏了你,寡人才选了蒙武,否则若真选择了蒙恬,此战恐怕再无转机。”
“你之功劳,寡人记矣。”
“只是,李信这一败,你无恙否?”
……
“我有恙。”
“不对,是受风寒了。”
蕲邑以东,赵佗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感觉身上有些发冷,只能缩在马车里,用几件衣服裹住自己,听着车外雨点窸窣。
他们如今所在的位置是蕲邑以东十余里处。
昨天,在知道楚国左司马正率着一万大军追击他们后,赵佗就感受到了一种紧迫的危机感。
他让黑臀带兵从城中抢来足够的补给物资,又安排士卒略微休憩饮食后,便下令大军出发,日夜兼程,先跑离蕲邑一段距离再说。
结果他们行不到十余里,就遇上了一场冬雨。
淮北的冬雨并不算大,但蕲邑附近多为湖泊沼泽地带,这雨水一下,道路便泥泞而行。
冬日寒冷,再加上天降雨露,众人皆瑟瑟发抖。
赵佗更是因近日操劳疲惫,抵抗力下降,被这雨水一淋,就感觉头晕眼胀,发起烧来,想来是生了病。
他只能缩进马车,迷迷湖湖的任由手下带着他冒雨前进的,对于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赵佗也毫无知觉。
“军候,大雨阻路,吾等难以前行。”
涉间一脸惊慌的向他禀报。
“军候,楚国左司马已经率军追了上来,离我军只有十里。”
黑臀亦慌乱的从后方来,一边跑一边叫。
“这么快?”
他一惊,紧接着就听到四处皆是马嘶人叫,无数身披赤甲的楚军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这些楚军勇锐无比,将五千秦卒杀得七零八落,毫无还手之力。
一个楚人更是一剑刺翻西乞孤,一脚踹飞涉间,一巴掌扇倒黑臀。
楚人跳到他身前,拿着手里闪着光的剑狞笑道:“幸赖天逢大雨,道不通,如此方能追上尔等,这是天绝你命矣!”
说着,那楚人就拿着手里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