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里,云苏胸膛里就冒出一股无名火,眼眸更冷了。
苏耀祖看见她站在原地不动,也没有要放他出来的意思,顿时急红了眼,对着云苏破口大骂。
他骂得很脏,什么侮辱的话都说出来了。
连平时听惯了犯人叫骂的衙役都听不下去,拿棍子狠狠打在铁栏上。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这位是镇北王妃,再敢大呼小叫,我打烂你的嘴!”
苏耀祖欺软怕硬,吓得肩膀一缩,声音立刻就弱了。
但是他又不服气:“我还是王妃的哥哥呢!”
衙役嗤笑:“哪又怎么样?我们这天牢里,从来不缺身份贵重的罪犯,一品大官都关过不下十个了,你算几品?”
苏耀祖噎得一张脸涨红发紫,却说不出话来。
他不敢跟衙役放肆,因为天牢里的衙役喜欢以暴制暴,说不过就直接上棍子,懒得多费唇舌。
苏耀祖可不想吃这个苦头。
于是,他红着眼睛又看向云苏,咬牙切齿地骂道:“死丫头,跟你娘一样的下贱东西,你给我等着,等我从牢里出去,活活打死你个贱东西!”
这样的咒骂,在过去十几年,经常环绕在原主耳边。
苏耀祖早就养成习惯了。
就算知道云苏现在是王妃,身份比他高,可是在他眼里,她依然是那个落魄卑微、任由他打骂欺辱的小可怜虫。
他不敢辱骂一个小小的衙役,却敢对着身为王妃的云苏破口大骂。
眼看云苏的脸色越来越冷,季礼有些不安,暗中对衙役使了个眼色,又劝慰道:“王妃,苏耀祖为人拎不清轻重,你别和这种人一般见识。”
衙役也举起木棍,大声喝斥道:“苏耀祖,你再骂一句试试!”
不等苏耀祖说什么。
云苏忽然笑了:“季大人,你听说过一句俗话吗?”
季礼一愣:“什么?”
“狗乱咬人,打一顿就乖了。”
云苏幽幽地说,转头看向衙役,“你手里的棍子,能借给我用一下吗?”
衙役怔了怔,急忙走过来,将手里的木棍双手奉给云苏:“王妃娘娘客气了,您要什么说一声就是,小人哪里担得起一个借字。”
云苏接过木棍,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还挺顺手。
“谢谢。”她对衙役点点头,又指了指苏耀祖的牢房门,“牢门能打开吗?”
这个衙役就不敢擅作主张了,下意识看向季礼。
有云苏的那句话在前,季礼似乎猜到了她想做什么,却又有些不敢置信。
季礼迟疑道:“王妃,你不会是……”
云苏笑道:“我不会耽误太久,还请季大人通融一下。”
季礼:“……”
他沉默了一会儿,拱了拱手:“下官想起有个东西要取,先去前面取一下,还请王妃稍等。”
说着,季礼暗暗对衙役使了个眼色,什么也没说,便径直往前走了。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通道尽头,衙役立刻取下钥匙,讨好道:“王妃娘娘,小的这就给您开门。”
都是在季礼手下办事的,衙役心里清楚,自家大人刚才说的只是避嫌。
毕竟按照规矩,他是不能答应开牢门的,要是直接应下,万一事后被人知道,难免要留下把柄。
以季礼的作风,自然不肯背锅,所以就找个理由先走,同时暗示衙役开门。
这样一来,违规开门的就是衙役了。
而季礼本人不在,就算被人知道了,他也有理由解释,顺便还卖了云苏一个人情。
好处都是他占的,风险却让手下的衙役承担了。
云苏意味不明地看着季礼离开的方向,心想,这位季尚书,果然是个审时度势的精明人。
和精明人打交道,有些事情不用说穿也能心知肚明,但同样的,云苏心里也很清楚,她绝不能过分信任季礼。
他现在看似对云苏处处优待,实则是看镇北王府的面子。
同时季礼也不傻,心里多少也怀疑云苏可能是被人陷害,才背上了杀人罪名。
一旦她的罪名洗清,她依然是高高在上的镇北王妃。
得罪她,对季礼来说没有好处。
倒不如一开始就客气着点,多卖云苏几个人情,以镇北王府在朝中的权势,以后指不定就用上了呢?
即使再退一万步,云苏的罪名落实,那也是宗人府要头疼的事,跟季礼不相干。
他就更没有理由为难云苏了。
但如果,有朝一日云苏彻底失势,或者失去了镇北王府这个靠山。
季礼又会是什么态度……不用想也知道。
老狐狸的精明,说穿了就是见风使舵,看人下菜碟罢了。
对于这种人,云苏谈不上讨厌,但也没多喜欢,只要没有明确的利益冲突,她也不介意接上季礼主动递过来的人情。
“王妃娘娘,牢门已经开了,您请。”衙役用钥匙开了锁,将牢门推开,转身讨好地说道。
牢房里的苏耀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看到衙役主动开了门。
他还以为云苏要放他出去,顿时欣喜若狂,拔腿就往牢门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