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堂下何人,缘何状告朕?(2 / 3)

眼角满是玩味的瞥向刘胜。 “也不用跟朕说什么‘自绝于天下’‘没脸继续做太子’之类;” “只要你能证明,朕今天让荣活着离开长安,不会为我汉家埋下隐患,朕,便让荣活。” “除此之外,荣,没有第二条活路······” ··· “在这件事上,朕,只是汉天子;” “荣,只是我汉家的临江王;” “你,也只是我汉家的太子储君、将来的汉天子。” “什么父子血亲,什么兄弟手足,在这时候谈及,都没有任何意义······” ··· “在这件事上,我三人,只是君臣。” “——朕,是你二人的君;” “荣,则是我二人的臣······” 以愈发低微的音量,道出这番尽道‘天家无情’为何物的话,卧榻上的天子启,终是闭上了双眼。 侧躺在踏上,双腿弯曲,手肘支撑在塌上,手掌则轻轻托起头; 若是再多杆烟枪,天子启此刻的姿势,便会让后世人感到莫名的熟悉。 而在天子启闭上双眼后,跪在御榻旁的刘胜,却是陷入了一阵漫长的思绪之中。 天子启的意图,不可谓不明显。 ——杀刘荣,是天子启担心刘荣这个曾经的‘准储君’、刘胜的庶长兄,会在将来威胁刘胜的地位。 比如将来,天子启驾崩,刘胜继承皇位时,刘荣趁机在关东登高一呼,喊出一句‘当立者乃公子刘荣’之类,便举兵造反。 对于天子启的担忧,刘胜当然能理解。 甚至就连刘胜自己,也有着同样的担忧。 但在漫长的思考之后,刘胜最终,还是决定坚持。 因为正如方才,刘胜向天子启所说的那样:活着的刘荣,确实会对将来的‘天子胜’产生威胁; 但死掉的刘荣,却会为如今的太子胜立刻、马上带来麻烦。 而在这二者之间,刘胜,还是更愿意接受前者······ “儿臣认为,这是个非常简单的道理。” 下定决心,刘胜便不多迟疑,只稍一措辞,便自信满满的开始了自己,对天子启的‘劝说’。 听闻刘胜开口,侧躺于御榻之上,正闭目养生的天子启,也只是微不可闻的轻‘嗯’了一声; 但在刘胜看不见的角度,天子启的嘴角,却挂上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大哥如果活着回到江陵,将来或许会在关东作乱;” “——但这是‘或许’,而且是‘将来或许’。” “而大哥死在长安,却会立刻引起轩然大波;” “——这是‘必然’,而且是‘立刻必然’。” ··· “换而言之:大哥活着回江陵,也未必就会作乱;” “即便是作乱,那也是将来的事,儿臣完全有充足的时间准备、应对。” “但大哥死在长安,却是肯定会让物议沸腾。” “儿臣无论如何,都难逃‘暗中作祟,害死长兄’的嫌疑,且完全没有准备、应对的时间。” “最差的结果,是儿臣失信于天下,从此不再为天下人所信任;” “——更有甚者,儿臣会因此储位动摇,乃至跌落储位,从而引得朝野震荡。” “所以大哥的生、死,一为‘可能在将来引发祸乱’,一为‘眼下就必然造成纷乱’;” “在这二者之间如何抉择,对父皇而言,应该并不是什么难事?” 如是道出一语,刘胜便抿紧嘴唇,目不斜视的望向不远处,正侧背对自己,于御榻之上闭目养神的天子启。 但随着一声嘲讽拉满的‘呵’,刘胜心下当即了然:第一套说辞,并没能‘说服’天子启。 意识到这一点,刘胜便又迅速调转话头,将早就准备好的第二套说辞,尽数摆在了天子启的面前。 “大哥,是我兄弟几人当中,最年长的那一个。” “而儿臣,则是我汉家从不曾有过的、以‘皇九子’的身份得立的储君。” “——太祖高皇帝时,尚还是储君太子的孝惠皇帝,只需要应付一个兄长,也就是齐悼惠王。” “孝惠皇帝,只有齐悼惠王一位兄长,所以吕太后才会、才能毫不顾忌的通过威压恐吓,来警告齐悼惠王。” “因为就算吕太后这么做,孝惠皇帝也并没有其他的兄长,会因为齐悼惠王的遭遇,生出兔死狐悲的感受。” ··· “而儿臣,却有足足八位兄长;” “除去已经薨故的三哥——常山王刘淤,其他七位兄长,恐怕都正聚精会神于大哥的事。” “就连儿臣一母同胞的七兄,只怕也同样不例外。” “如果此番,大哥真的因这莫须有的罪名死在长安,那儿臣的其他兄长肯定都会兔死狐悲。” “——他们肯定会认为:太子容不下自己的兄长。” “有了这样的念头后,他们或许会从此谨言慎行,以免被儿臣抓住把柄;” “但也同样有另外一种可能,是‘先下手为强’。” “儿臣的兄长们,未必就不会生出‘为了不重蹈临江王后尘、被太子暗中残害,不如先发制人’的念头。” “而这样的念头,便极可能让我汉家,再迎来一次祸及大半个天下的纷争。” 这第二套说辞,可谓是刘胜苦心竭虑,才最终得出的方案。 可即便如此,天子启也仅仅只是笑着摇摇头,连眼睛都不屑于睁开,便略有些傲然道:“无妨~” “反一个,朕就杀一个。” “——杀得刘鼻、刘戊,朕莫非还杀不了自己的儿子?” ··· “如果殿下为此感到担心,朕,自也乐得替殿下扫除隐患。” “杀一个,是杀;” “杀七个,也是杀······” “——若有必要,便是殿下的弟弟们,朕,也不是杀不得······” 满是轻松的一番话,却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