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给爷去死(1 / 3)

要说这一次,刘胜负责平抑关中粮价的事,其实没有任何复杂的操作——就是简简单单的‘平价卖粮’四个字。 只要刘胜源源不断的,以平价往外卖粮,关中的粮价,就根本不可能涨上去。 这非常好理解。 而先前,长安朝堂担心的,也正是刘胜手里的粮食,不足以支撑刘胜,连续卖几个月粮食,来喂饱整个关中数百万口百姓。 ——账面上的那点粮食,压根就不够! 尤其再加上这千载难逢的‘良机’,几乎必定会让商人们,生出囤货居奇、哄抬粮价的念头,就更让整个朝野内外,都为刘胜平抑粮价的事,担心了这将近半年的时间。 其实,早在去年秋收之后,关中开始出现粮食歉收的预兆时,长安朝堂就已经开始为平抑粮价一事,准备相应的预桉了。 但在预桉的筹备过程中,有两个问题,始终无法得到解决; 第一个问题,是关中的粮食缺口,该怎么填? 上哪里找来足够的粮食,来填补关中因为去年粮食歉收,而出现的供应缺口? 只要这个问题能得到解决,那供应关系就可以改变; 粮食‘供不应求’的客观条件消失,自然也就意味着粮价上涨,将不再具备客观条件。 ——物以稀为贵嘛~ 只要不再稀缺,那无论是什么东西,就都卖不上好价钱。 ··· 至于第二个问题,则比第一个问题还要棘手。 ——如何阻止商人群体哄抬粮价,刻意夸大关中的粮食短缺程度?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没法解决这第二个问题,那无论第一个问题解决与否,最终结果,都会很不乐观。 原因很简单:关中粮价紧缺,是客观存在的问题,或者说现象; 只要解决这个客观存在的问题、改变这个客观存在的现象——也就是找来足够的粮食,让关中不再缺粮,这个问题就算是解决了。 但商人哄抬物价,却并非是客观存在的事、物,而是某个利益群体,因为趋利而必将采取的主观意愿。 这样的主观意愿,是很难轻易改变的······ 举个非常简单的例子。 就说这次,刘胜主持平抑关中的粮价,换做任何一个朝臣,恐怕都会感到头疼一件事; ——平价卖出去的粮食,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不流入粮商、公侯的手中? 到底要怎么卖这平价粮,才能让百姓吃到这便宜的粮食,而不是让公侯、商人们随便派点人,就把这点粮食也买走,导致粮价根本稳不住? 而刘胜的做法,显然是为众人,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 “置之死地···而后生?” “——无法阻止公侯、粮商买走平价粮,索性先拿粮食,探公侯、粮商们的腰包深浅;” “探到底了,公侯、粮商们手里没钱了,再另外找来粮食,平价卖给百姓······” 想明白这一点,众人便纷纷抬起头,将一道道满是复杂的目光,撒向了含笑站在殿中央的刘胜。 ——天子启,说的没错。 这次的事,刘胜,确实办得很漂亮。 每一石平价粮,都卖到了农户的手中; 每一粒平价米,都吃到了百姓的肚里; 至于想要从中分一杯羹,赚一笔差价,做一次二道贩子的公侯、粮商们,虽然一度从刘胜手中,买走将近三千万石粮食,但没有一粒米,曾真正落到他们的手中; 原封不动的在太仓、上林仓堆了半年之后,那近三千万石粮食,最终又重新回到了刘胜的手上。 公侯、粮商们,非但没能从这件事上赚到钱,反而还赔进去不少本钱······ “公子胜······” “不简单呐~” “——都还不是太子呢,就敢动敖仓的粮食······” “——单就是这魄力······” 如是想着,殿内众人纷纷坐直身,将那从未曾有过的郑重目光,投向了那仍显稚嫩、瘦弱的少年。 从这次的事情上,究竟看出了刘胜什么特质? 恐怕一时半会儿间,没人能说的上来。 但在这一刻,在这宣室殿之内的每个人,都已经意识到了一点。 ——刘胜,绝对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公子’,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孩子······ 在朝班西席,朝臣百官望向刘胜的目光中,愈发带上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而在东席,公侯贵戚们的面上神容,却是莫名有些尴尬了起来。 至于原因,从天子启那已然带上了讥讽的面容之上,就不难看出······ “哦?” “居然是这样?” “——公侯们从封国调粮,运回长安,居然是为了平抑粮价???” 羊装疑惑,实则满是讥讽的发出一问,天子启只冷然一沉脸,目光阴郁的撒向东席。 “如此说来,是朕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朕原本以为,你们从封国调来的粮食,是想等到关中粮价鼎沸时,高价卖给关中百姓呢~” “既然不是这样,那朕,似乎应该向你们赔罪?” 阴森森一声‘要不要朕给你们道歉’道出,只见东席上百颗头颅,却是瞬间低下去大半。 ——从刘胜手中买粮的那三十七家公侯,无一例外的埋着头,似乎是在欣赏着腰间的饰品; 舞阳侯樊市人、阳都侯丁安成几人,面色则更难看些,明显是没在窦太后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桉。 而剩下的近百颗人头——剩下的近百家公侯,也有将近八十人,在天子启这番冷嘲热讽之后,心虚的低下了头去。 这些人,不敢直接从刘胜手里买粮食,但又不想错过一场可能出现的盛宴; 于是,他们偷偷派人,回到各自的封国,将这些年积攒下来,还没卖出去的存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