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因为种种顾虑,而不知如何开口。 看出众人的顾虑,天子启却是若有所思的皱起眉,又缓缓从御榻上起身。 将双手背负于身后,向一侧踱出两步,便‘为难’的自语道:“也不至于如此吧?” “朕记得去年的叛乱,齐王虽然早先曾答应刘鼻,会一同起兵作乱·····” “——但最终,不也还是没反?” “淮南王刘安,虽然原本想要起兵作乱,但最终,不也被国相张释之所阻止?” “还有城阳王,就算起了兵,那也是被吴贼周丘裹挟而已;” “济北王刘志,也和淮南王一样,想要起兵作乱,却被自己的郎中令阻止······” ··· “六王之中,曾想要起兵,又或是试图起兵的,才只有四人而已。” “——剩下的两人中,衡山王刘勃更是坚守本心,亲自来到长安,向朕谢罪。” “如今,这六王对国内灾民、流民的状况视若无睹,确实是不应该。” “但朕难道要因此,就苛待这六王吗?” “诸公,真的认为朕,应该这么做吗???” 似是痛心疾首,实则却步步紧逼,恨不能直接吼出一句‘赶紧说是!’的一番话,只让殿内数百道人影齐齐低下头。 尤其是回想起方才,天子启那句‘齐系、淮南系六王,曾试图作乱才《只有》四人’时,众人面上神容,更是一阵臊红······ 旁的不说,就说齐系,原本有齐、济南济北、胶东胶西、菑川城阳七王,却有足足四人直接参与叛乱,如今已是身死国除! 幸存的齐王、济北王、城阳王,一个是临阵反悔没起兵,一个是被臣下软禁,没能起兵; 仅存的独苗——城阳王刘喜,本来没打算起兵,却被叛贼周丘击溃,无奈被裹挟······ 淮南系都还好些,三王一个忠贞不二,一个本本分分; 唯一一个想要起兵的淮南王刘安,也被国相张释之连哄带骗的缴了兵权。 但在天子启这阴阳怪气的一番话之后,百官即便心里再别扭,也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为淮南系、齐系求情的话了······ ——如果今天,天子启真的脑门一拍,将齐系、淮南系全部取缔,那也只能怪这两家子人,实在是太过离谱。 十个王,四个起兵,四个有意起兵; 有意起兵的四个里,还有两个被臣下缴了兵权······ “咎由自取啊······” “唉······” “就是可怜齐悼惠王、淮南厉王,要自此断了香火······” 如是感叹着,朝臣百官便各自摇头叹息间,暗自下定了决心。 ——如果天子启真要渠底齐系、淮南系,大家伙稍微劝两句,就顺坡下驴吧······ 这两家子极品,实在是神仙来了也难救······ 在公卿百官下定决心的同时,刘胜却是紧皱着眉头,头脑飞速运转起来。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让刘胜有种难以言表的怪异感受! ——刘胜,似乎隐约触摸到了什么,却又没能将其抓住! 刘胜很确定,自己已经很接近‘真相’,很接近天子启的真实目的了! 只是······ “削藩策,推恩策······” “齐系,淮南系······” “诸侯叛乱,武装镇压·····” “削藩······” “夺权······” “秋后算账·········” 一阵前言不搭后语的呢喃,只惹得刘彭祖满是困惑的侧过身; 片刻之后,终于明白个中要害的刘胜,却带着一副自信的笑容,在刘彭祖瞠目结舌的目光注视下,从座位上起身。 “公子胜?” 几乎是在起身的一瞬间,刘胜便将殿内数百道目光,齐齐汇聚在了自己的身上。 殿内的每一个人,似乎都不愿错过眼前,这即将发生的一切。 ——公子胜,在宣室殿的朝仪之上,所发出的第一道‘声音’······ 也就是在这万众瞩目之下,刘胜自信满满的走上前。 侧过身,昂起头,再对御榻上的天子启,沉沉一拱手······ “儿臣胜,禀奏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