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柔软的、小心翼翼的吻。
并不深入,也不强烈,简单的贴近,平静又自然地在这段隐蔽的黑暗中发生。
呼吸是轻缓的,心跳是急促的。
在村小学里短暂交握的手再次握起,这次能清晰地发觉对方身体的灼热,眼前人黑眸深邃中暗藏着的火焰,几乎让宋也如同烈火缠身。
“你们怎么不走了?”不远处路灯下传来林舒的叫声。
二人迅速分开。
“走累了。”宋也声音颤抖着喊。
好在隔着有点距离,林舒没听出不对劲,站在原地喊他们,“快走!回去就睡觉了,小燃两兄妹都要走远了!”
说着他又怕两小孩身边没大人,走太远出事,朝宋也和李从飞喊了句“快点”,就上前追人去了。
他一跑,不知道落后的两人僵直的身子刹那都松懈了。
“……怎么跟偷情一样。”宋也嘀咕。
手心被轻轻挠了挠,他们虽然分开了,但手还握在一起。
宋也算起事后账来,“我就问你喜不喜欢我,你亲我什么意思?”
他想甩开李从飞的手显得有气势些,可惜甩了两下没甩开,李从飞还拉得更紧。宋也瞪他,“你手出汗,快放开我!”
李从飞听话松手,宋也被松开还愣了下,回过神另一只手又被拉住了。
“……叫你松手不是叫你换手牵。”
李从飞忽然变得粘人。
林舒已经走远了,宋也怕他回头来找他们,只能带着李从飞往前走,边走边指责:“李从飞,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流氓。”
李从飞任由他说,心情愉悦,他面上不显,神情已经不由自主柔和下来,看这条漆黑窄小的路,都恨不得它更长一些。
宋也瞥见他在走过路灯时,照亮的脸,绯红的耳朵和抿着却还是能看出上扬弧度的唇,那点促狭的心思冒出来。
“李从飞,你喜欢我多久了?”宋也故意逗他,回握住他的手,拉到自己面前来,看了看。
李从飞的手比他大一些,皮肤也黑,在夜里依旧明显,掌心有茧,握紧时茧擦过带来的触感明显。
李从飞讶异于他忽然的举动,见他打量,竟生出些退缩,手都往回抽了点儿。
宋也哼声:“我以为你脸皮很厚呢。”
他回想跟李从飞相处的点点滴滴,又想不出来什么暧昧靠近,这样一想又觉李从飞着实能装,谁知道平日里板着一张脸只会割稻谷晒稻谷的人会喜欢他啊?
李从飞单手比划,宋也不看,他张张嘴想说话,声音却吐不出来。
哑巴。
他是个哑巴。李从飞像是才想起来自己的残疾,手摸向喉咙,喉结滚动,他眼神暗淡。
“李从飞。”宋也喊。
李从飞抬眸。
宋也凑近他,搂住他的脖子,以往做过的梦在这一刻又出现在现实,但李从飞这次
学聪明了,他耐心地等待着宋也说话,无论宋也说什么,他都高兴。
可宋也永远出乎他的意料。
宋也稍稍收手,他便低下头,像个虔诚的骑士等待他的王子吩咐。
王子得意地笑:“我给你追求我的机会。”然后在他的喉结上落下一个痒痒的吻,“李哑巴,对我感恩戴德吧。”
话音落下,脖子上的手收回,面前的人骤然从他面前跑走,脚步轻快,给他留下一个背影,手却背在身后,食指微勾。
李从飞站在原地,好半天缓过神追上去。
夜色寂静,心鼓噪着,怎么也吹不凉。
“你们怎么忽然跑起来了……”林舒瞧见两人追来,不解道。
张小燃和小娜跟着宋也跑,“小也哥,我们比赛!”
“别摔着了!”林舒无奈,又转为愕然,“小飞你怎么也跟着……”
“你们这群小孩真是的……”
“真的别摔着了!”
哈哈的笑声和林舒崩溃的喊叫混杂在一起,夜色朦胧,李从飞在奔跑中抓住了宋也的手。
·
村里农忙维持一月有余,耕田多的人家陆陆续续收尾,少一些的便只用晒谷,兼之把田灌水,重新打田,再选好谷种,养在选好的小田里,罩起来养苗,以方便下次耕种插秧。
李从飞家田少,他们在月中就收割完毕,只日日晒谷,李二叔忙一些,他跟村里相熟的人借了机器去放水打田。
他还跟宋也聊了两句,说:“以前都是用犁耙来耕田,有牛就拉着牛来回在田里走,没牛就只能自己拖着犁耙来耕田,现在科技发达了,有机器,我们坐在机器上头,省劲儿多了!”
秧苗培育出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李二叔天天瞅着苗,闲下来了,便抽着烟到处溜达,不时去做小工刮腻子。
李从飞在家里晒稻谷,偶尔也去菜园子里浇水,整个家依旧忙碌,除了宋也。
他悠闲地躺在床上玩手机。
是的,手机是李从飞的,而且李从飞还往里头破天荒地冲了五十块买了流量套餐,就为了给宋也上网,即使这家里网速差得过分。
对此555痛心疾首,怒斥宋也:[你害人不浅!]
宋也推卸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