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修伸出五根手指,“听说一次要这个数。”
薛宴惊挑眉:“所以清风门搞出来的到底是什么法宝,如何让相爱的道侣分开?”
“说起来倒也简单,就是帮他们抹消关于彼此的所有记忆,当然,不会干扰到其他记忆,更不会影响日常生活。法宝叫做忘情,记忆不存,爱意自然也随风消散了。”
薛宴惊闻言微蹙双眉,女修看她一眼:“你不认同这种做法?”
“我只是觉得,玩弄记忆,未尝会有什么太好的结果。”
队伍里醉醺醺的老四提出:“若是两人好不容易忘掉了,又被其他人跳出来提醒他们曾经有过一段情呢?”
宋明认真想了想:“不会吧,连我都没有那么
贱。”
“是,一般没人都那么贱,”女修分析,“何况说了想必也没用,比如我现在对薛师妹说她失忆的百年里曾和一个人结为过道侣,难道她突然就会对那个人情根深种吗?”
“……”
几人旁观了一会儿,果然事情正如宋明所说,真正愿意忘情的其实并不太多,广场之上,绝大部分修士都是来围观的。
正当薛宴惊觉得有些无趣,想偷偷溜掉之际,终于有一男一女两名修士手握着手,坚定地迈入“相决绝”大堂。
人山人海躁动起来。
此二人正是刚刚几人讨论过的情况,这女子已经进入渡劫期很有一段时日了,也许还有一年半载便要面临渡劫飞升,而男子却还处在化神期中阶,暂时没有突破的希望,两人便商议好,先来抹消这段记忆,以慰将来几十年甚或几百年的分离之情。
契约里也定好了待男子到达渡劫期以后,清风门会主动上门帮他恢复记忆,再送上女子暂存的记忆球,等他到天界找到她后,也可以给她的记忆加以复原。听起来是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
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复杂的纠葛,没那么多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因此迎着大家的目光,倒也没有遮掩,坦坦荡荡地就昂首走进了门。
众人屏气凝神地在外等待,有小贩趁机穿梭在人群里贩卖着吃食,同队女修买了几杯鹿梨浆,分给薛宴惊一杯。
“真神奇,”薛宴惊尝了一口,“这么多年,你投喂过我的东西就没有难吃的。”
女修眨眨眼:“这是我的天赋,就像这么多年,你砍过的人就没有不死的。”
薛宴惊为这个比喻错愕一瞬:“那其实还是有的。”
“手下留情的不算。”
“……”
为了看热闹,大家出奇地有耐心,好在正值夕阳斜照,不晒不暗,天气也不热不寒,恰是围观人间悲欢离合的大好时节。
不知是抹消记忆的过程原本就该这样长,还是两人对彼此的记忆太多太杂,总之大家在门口蹲了小半个时辰,才等到那一男一女重新出得门来。
人山人海,屏气凝神,广场之上,落针可闻。
男女分别走往两个方向,没有回头多看对方一眼,联想到他们进门前手牵着手的模样,这法术似乎还挺成功。
女子陷在一阵莫名的情绪中,整个人都很低落,似乎没有注意到这略显诡异的安静,只是望着眼前夕阳落花兀自感慨吟诵:“因风残絮,照花斜阳,身是客,愁为乡,自少年,消磨疏狂……”
走出不过十步远的男子唰地回头:“姑娘!”
女子看向他,眼神里尽是陌生:“这位道友是?”
“在下楚云苍,”男子报上名来,抱拳一礼,“抱歉搅扰,只是姑娘刚刚吟诵了我最爱的一首《寿楼春》,在下才一时忘形,叫住了您。”
“无妨,巧得很,我一直很欣赏梅溪先生的词,”女子笑道,“不过我最喜欢的,却是他的《东风第一枝》。”
“青未了,柳回白眼,红欲断,杏开素面,”男子有些出神,“确是好词。”
“我叫温文梦,”女子与他交换了名姓,“出自蜀州温氏。”
“温道友,久仰大名。”
“不必多礼。”
两人聊着诗词,聊着歌赋,聊着词人生平,就此并肩沿着长街逐渐远去了。
只留下看呆了的人山人海。
“这算什么?我们要不要上去拦住他们?”
“清风门这怎么搞的?太荒唐了吧,还能让他们在门口撞上,至少也该让这两位一个往前门走,一个从后门离开啊。”
“兴许他们过几年,还能再来照顾一次清风门的生意。”
“奸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