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人薛宴惊知道的并不比他们多。
“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老者的声音里透着怪异的喜悦,“我这连理枝下,不知已葬送了多少恩爱夫妻的性命。”
“……”
“很疼吧?连理枝上连理虫,已经进入你的体内,腐骨蚀心,那是一种宁愿把心脏活生生剜出来也不愿继续受罪的痛苦。哦,我忘了,瞧我这记性,我不需要向你描述这些,因为你已经能够感受到了,”老者语气却又突然柔和起来,“但是想要它们停下来也简单得很,放开你手中握着的连理枝,让另一个人坠落,你就可以平平安安地活下来。”
此时围观众弟子早有人绕到树后,支支吾吾地望向其他人:“树后绑着的是、是四明峰的秦铭师
() 兄。()”
九师兄……果然是他,薛宴惊微微闭目,心下已有预感,倒算不得惊讶。
倒是其他人神色有异,若有如无的视线在她面上划过,秦铭死在了魔界,而薛宴惊活了下来,结果似乎多看一眼都是一种残忍。
是谁在搞鬼?赶快停下来!?()?[()”有和薛宴惊私交尚算不错的弟子大喊道,“你拿这种生死关头的迫不得已想证明什么?!”
大家都已将这装置看得分明,巨树上的薛宴惊和秦铭二人,手中各自握着把对方悬在树上的唯一一根藤蔓,一旦其中一人放手,另一人便会落入被施过术法的钢刺坑中,再无生还之理。
什么连理枝,叫得好听,不过就是一个你死我活的道具,一件用来折磨人性的东西罢了。
树上的薛宴惊也嘲讽得正欢:“你这连理枝的效果并不会比直截了当地给我们下毒,告诉我们解药只有一颗,然后看我们争夺更好。把简单的东西复杂化,然后美其名曰这是自己的发明创造,魔界的民风还挺无耻的。”
老者面皮抽动了两下:“我亲眼见你爆过金丹,用不了灵力护体,倒只剩下一张嘴是硬的,且受着吧!”
青衣鬼族适时给薛宴惊传音:“你应该猜得到接下来发生了何事,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九师兄究竟死于何人之手吗?我现在告诉你真相,就是你亲手杀死了他!”
“……”薛宴惊颤抖着握拳。
“你的师友都在这里,他们教你正直坦荡,教你光明磊落,你怎么忍心让他们失望?”青衣苦口婆心道,“你怎么忍心让三师姐知道她们追查多年、遍寻不获的凶手,其实就是被她们护着爱着的小师妹?”
“……”薛宴惊痛苦地垂眸。
青衣的语气含着三分悲悯:“把光球还给我吧,让我离开这里,我会立刻停手,中止这段记忆。”
“哟,在这儿等着我呢?”薛宴惊冷笑。
“……”敢情她刚刚的握拳、垂眸、震惊、痛苦都是装的,只有现在的冷笑才是真的,鬼族被戏耍了一通,怒骂出声,“你大爷的薛宴惊!”
“待会儿收拾你。”
青衣鬼族双目无神地就着被捆绑的姿势倒在地上躺平。
几位长老轻声对薛宴惊道:“我这就让弟子们离开这里,毕竟是你的隐私,不好多看。”
他们也已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如此施为,也算照顾她的情绪。
薛宴惊想了想:“不必,我相信我不会放手。”
如此坚定的自信让几位长老一时语塞,只能拍了拍她的肩,为之一叹。
树上的薛宴惊和秦铭还在坚持,痛到面色扭曲惨白,许多弟子都移开视线不忍再看,甚至觉得他们任何一人选择放手都是情有可原。
“小师妹,你放手吧。”
“你做梦。”
秦铭低笑了一声:“还是这么倔。”
“你不是也一样?”
“我不会放手。”
“我知道。”
() “那怎么办?”秦铭痛得发抖,语气里却仍含着笑意,“我们两个就互相耗死在这儿?”
“说好一起活下去的。”
“……阿惊。”
“嗯?”
“我不想只剩下你孤零零的一个人在魔界,但你比我更适合活在这里。”
“别说这些胡话。”
“说真的,你身上有那股劲头,我知道你一定能活下来,活得好好的,活到将来的太平年月里去。”
“一个烂机关而已,也值得你在这儿交代后事?”
“……你啊,”秦铭望着天空,“我这叫未雨绸缪,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以防某一日猝不及防来不及告别。”
“别绸缪了,魔界又不下雨,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放手。”
“你不是在骗我放手吧?”
“我看起来像是会为了旁人牺牲自己的那种人吗?”
“像。”
“少废话,一、二、三,放手!”
“殉情?”白胡子老者见他们二人都如约放手,顿时支棱起来,“这个我爱看。”
秦铭疾速坠落,身下巨坑之中钢刺已经扭着身子灵蛇一般冲二人围攻上来,刺尖闪着精光,似要择人而噬,薛宴惊顾不上自身安危,半空中身子一旋,抬腿凌空踢向一截钢刺,钢刺被硬生生踢断,直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