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堂身为户部侍郎,只是教孩子们最基础的读书识字,完全没有问题。
至于他的私德……别人都不是赵稚,没有资格评判。
他和赵稚的关系,决定权在赵稚,不在自己和吕盈盈。
肖洛依最后还说:“至少他还知道跑到永州府来,努力做些事情让稚稚原谅他啊?”
“这总比他‘一边要求稚稚对他好,一边又将稚稚贬低得什么都不是’要好一些?”
……
陈怀瑜给孩子们说完,漫步离开了学堂,往村子的方向而去。
可还没走多远,赵明堂就被赵振祖扶着追过来了。
“多谢郡王爷……”赵明堂一张老脸微红,实在是觉得没脸。
陈怀瑜却制止了他的道歉:“你没有做错什么,而且在这件事情上,我认为你做得非常好。”
十七岁的郡王背着手,一脸温和的笑意,挺拔如松,让赵明堂看得都呆了一下。
这哪里是一个在乡下长大的孩子该有的气度?!
果然,能成为郡王,能被陛下看重成为嗣子,就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收回思绪,赵明堂还是再三保证:“我以后一定不收学生们一针一线,不拿一个鸡蛋一根葱……”
陈怀瑜笑着听他说完,这才道:“我知道赵老爷不是缺两个鸡蛋一根葱的人,定然也是怕伤了孩子们的心……”
一番安慰下来,赵明堂心中惴惴不安:他摸不准陈怀瑜到底是真心的?还是说反话?
直到陈怀瑜远去,赵明堂还抓着赵振祖的胳膊:“振祖啊,你说郡王爷这话……”
赵振祖想得十分简单:“爹,咱们又不差那两个鸡蛋一把野葱的,实在心里不踏实,你就准备些点心蜜饯的。”
“有人给你东西,你给人孩子抓两个点心蜜饯的,不就成了?”
这样一来,又不伤了孩子们的心,又能表示不占孩子们的便宜。
赵明堂顿时心头一松:“成!那就这样,回头你就叫你娘去买一些点心蜜饯的备着……”
他欣慰地拍拍赵振祖的手背:“你这孩子,倒是越发懂事了,最近功课怎么样?可落下了?”
赵振祖想着家中这几个月的巨大变故,心中酸涩。
弟弟死了,爹爹“被致仕”,自己一家从京中搬到这里,若说没有落差是不可能的。
但是亲眼见过、亲耳听过那样的剧烈变化,赵振祖胆子都被吓破了一半,哪里还敢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于是赵振祖轻声道:“爹爹,我觉得入朝为官也没什么好的。您一辈子拼尽全力,最后还不是到了这里?”
赵明堂:“……”
“我觉得,就在这乡间买些田地,当个夫子也挺好……”
赵振祖正说着,旁边一个孩子飞奔着跑过,一边跑还一边喊了一声:“赵夫子好!小赵夫子好……”
赵明堂和赵振祖同时应声:“唉……”
目送孩子跑远,夫子相视而笑:在这里不用担心触怒圣颜,不必害怕被下大牢,被流放刺配……
确实也挺好。
“那你回头就去问问,这周边谁家的田地卖的,买些田地山头,雇些人种着,一年的日子也不愁了……”
“好的,爹我知道了。”
父子两个搀扶着进了学堂,不多时孩子们飞奔着进了屋,又一次学习开始了。
一辆低调的马车驶入雷公村时,谁也不觉得奇怪:这条已经修好的青石板路上,如今每天车来车往的,大家都司空见惯了。
可当马车在陈家三兄弟家门口停下,下来一个仆妇上前打探郡王妃是不是住在这里时,开门的葛娘子还是愣了一下。
她下意识看了看里头:“你们是有什么事情吗?我们郡王妃如今轻易不给人看相算命。”
“若是要求符箓,你们可以去村头的玄天门山脚下,那里有道长在的。”
那仆妇操着一口京城口音:“我们今日来,确实是有要事求见忠郡王妃,这事儿只能求郡王妃,不能让旁人代劳,还请这位娘子帮忙通禀一声……”
说着话,这仆妇很有眼色地开始往葛娘子手中塞红封。
葛娘子赶忙推脱掉:“我去问问郡王妃……”
仆妇又将一个拜帖双手递上:“这是我们家主子的拜帖,还请转交给忠郡王妃……”
葛娘子拿了拜帖进去,肖洛依正在画符呢,见她拿着拜帖进来,随手就接了过去:“怎么了?”
葛娘子将情形解释了一番,肖洛依打开拜帖一看,微微愣住:千里迢迢来找自己的,居然是金尚书的夫人文氏。
金尚书,不是京城颐和楼陈怀瑜的合作伙伴金宜林的亲爹吗?
她千里迢迢来找自己!?
肖洛依掐指一算,惊讶地起身:“请这位夫人进来。”
门外,仆妇从马车上搀扶下来一位面带期盼的妇人。
妇人尽管衣着已经尽量低调,可常年养尊处优养出来的气质却叫人不敢小觑,正是金尚书的夫人文氏。
文氏走进了肖洛依的院子,虽然知道他们住在乡下,可也没想到这地方竟然如此简陋。
没有亭台楼阁,只是最寻常的青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