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立兴愣了一下,看向管事:丁同知这时候来做什么?他不是自恃身份,从来不登门的吗?!
可到底是亲家,又是官面上的人物,他哪里敢拒绝?
于是蒙立兴跟肖洛依赔罪,出去见了丁同知。
蒙掌珠也在桌上作陪,当下主动给肖洛依夹菜,嘴里小声解释起来。
“之前的知府被调走,原本丁同知走了上面的关系,是要接任知府的,谁知新知府竟是皇帝陛下直接从京城安排过来的……”
“丁同知心中不服气,二人闹起来,新知府不好对丁同知下手,就盯上了蒙家,倒是让蒙家遭了这不白之冤……”
肖洛依好奇:“那蒙星儿呢?她到底是你们蒙家的人,难道就不帮蒙家在丁同知面前说说话,让他帮帮忙?”
蒙掌珠无奈叹息:“她仿佛不知道这事儿,从蒙家被针对后,她就再也没回来过。”
肖洛依恍然,可又随口问:“那今日为何过来?”
蒙掌珠张口正要回答,一阵脚步声却突然朝着这边来了,领头的正是丁同知。
丁同知领着夫人和儿子儿媳,一进门就冲着肖洛依跪下了!
“下官拜见郡王妃!”
“草民拜见郡王妃……”
蒙立兴也跪在下面,赵夫人和蒙掌珠一脸懵逼地站起身来,看着肖洛依和下面跪着的爹爹妹妹他们,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才好。
还是蒙立兴拉了蒙掌珠和赵夫人一下,二人才手忙脚乱地跪下。
肖洛依无奈地抬手:“都起来吧。”
一行人这才起身,却都看向肖洛依。
尤其是蒙星儿夫妇和丁同知夫妇,看着肖洛依的目光很是热切,仿佛看到了一个金元宝。
这饭是吃不成了,肖洛依放下碗筷,主动起身:“换个地方说话吧。”
已经入夏,自然是在水中央的七星阁。
帘子打起来,微风习习,却又离周围足够远,也杜绝了有人偷听。
肖洛依做了主位,其他人紧紧张张坐在了下首,都看着肖洛依。
蒙家众人都不敢置信:曾经的猎户娘子,一个神婆,不过是跟当时的南诏国主走得近,竟然一转眼就成了郡王妃?!
那岂不是说,陈怀瑾就是忠郡王!?
肖洛依看向丁同知和蒙星儿几人,语气温和:“你们突然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这份温和给了丁同知错觉:忠郡王妃是个好说话的。
于是丁同知先是说了一番他家和蒙家的关系,又着重说了自己这些年的兢兢业业和前任桂州知府的关系和睦,最后才很委屈地说,新知府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将自己的位置顶掉了……
肖洛依听他说完,这才点头:“你的意思我听懂了,我想问问,前任桂州知府现在在哪儿?”
这事儿丁同知是知道的:“他被调任京城后,成了礼部监事……”
礼部每年主管祭祀以及各种大型活动,按理说也是重要部门。
可礼部的监事却最多算个打杂的。
堂堂一州知府,掌管一州百姓官吏的各项事务,却成了个礼部打杂的……
这是明升暗降,说难听点:这辈子若是无人提携,他也就这样了。
说到这里,丁同知后知后觉:“郡王妃知道他为何会调往礼部?”
肖洛依没接话:她自然是知道的。
身为前太子的人,怂恿太子造反的主力军,眼下还活着就算是给前太子的面子。
还想主政一方?
做梦!
丁同知瞬间秒懂:郡王妃竟然是知道原因的!
可这事儿他当初打探了许久,都没有人知道原因。
想想郡王妃身后是忠郡王,忠郡王是皇帝陛下的嗣子,也就是说忠郡王身后是当今皇帝陛下……
丁同知打了个哆嗦,突然有些害怕。
竟是皇帝陛下想动前任知府?!
既然如此,皇帝陛下对新任知府定然也是亲自定夺的,跟自己是不是工作没做到位一个铜板关系都没有。
自己今天是不是来错了?!
丁同知生了退意,可到底人都来了,不能就这么走了,于是丁同知干笑着改了口风,让夫人送上了丰厚的礼物。
“听闻郡王妃微服前来,下官有心孝敬,却不知郡王妃喜欢什么,只好拿了些这个……还请恕罪。”
一匣子银票和一匣子鸽子蛋大小的东珠,个个圆满无暇,是难得的珍宝。
肖洛依看着面前这些东西,陷入了沉思,同时心底还有愤怒。
这银票少说也有几万两,这一匣子东珠在这样的年代更是有价无市!
说句不好听的,皇帝陛下的库房都未必有一匣子如此齐整的无暇东珠!
区区一个同知,哪里来如此多的珍宝?
必然是民脂民膏!
肖洛依深呼吸几口,终究没发脾气:自己不是他上司,更不是考评官,没资格说三道四。
“东西我收下了,你们将东西放下,先出去吧。”
丁同知心头惴惴不安。
若说郡王妃生气了吧?她又把东西收下了。
可若说郡王妃没生气吧?她脸色又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