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呆了一下。
娄氏的脸色瞬间惨白:“我没有!”
何来春却道:“你若没有,当时为何接了我给你的银子!我给了你半两银子!”
娄氏:“我……”
众人的目光顿时都落在了娄氏身上。
何来春磕了个头,这才解释起来:“大人,我小时候淘气爬树,扯坏了蛋,大夫说以后不能生育,为这,我娘操碎了心……”
原来何来春是独子,李婆子年轻守寡,拉扯着何来春长大,奈何何来春运气实在是差,爬树竟然扯坏了子孙袋,也算是绝后了。
李婆子自然不甘心就这样没了后,这才将目光投向那些死了男人独自带孩子的女人。
娄氏那时日子正过不下去呢,带着个奶娃娃,还是男娃,李婆子一听媒婆这样说,自然是喜欢的。
何来春带着银子去见面,娄氏也没拒绝何来春给的银子,何来春还壮着胆子拉了娄氏的手,娄氏也没拒绝。
在何来春看来,给了银子,又拉了手,这就算是定下了!
可谁知没过两日,娄氏居然被孙秉义找到了!
孙秉义大方,给了不少银子,娄氏实在动心,就不肯跟何来春成亲了。
何来春不甘心,跑去找娄氏要个说法。
娄氏心头纠结:听媒婆说,何来春虽然子孙袋坏了,可他还是能做男女之事的,长得也不赖,她有些动心思。
奈何孙秉义实在给得太多,她又怕跟了何来春后,孙秉义就不给银子给她花用了。
于是娄氏就两边拖着。
谁知孙秉义的安南客栈生意越来越好,竟然做成了个大客栈。
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未来能得这样大一个客栈,娄氏哪里还愿意跟着何来春一个农户去种田?!
正好孙秉义说这宅子太破旧,让她搬去了安南客栈,她就搬过去了……
何来春给了银子,却竹篮打水一场空,哪能就这样罢休?
所以李婆子不忿之下,就想将娄氏的孩子给抱走。
她也不是非要娄氏,有个孩子就什么都够了。
更让李婆子满意的是:这孩子不认生,谁抱都乐呵呵的。
她就是将孩子带走了,孩子也不会哭闹。
正好李婆子听肖洛依说了孩子可能会被偷走,怕自己暴露以后一切成空,就趁着娄氏睡着的时候,悄然抱着孩子离开了。
事情的原委并不复杂,可当被人当众说出来以后,娄氏还是白了脸。
她有些害怕地看向孙秉义:“爹!我……我当时也是因为害怕。”
孙秉义心中五味杂陈:肖娘子当初说了,这孩子是他孙家的根,他自然是相信的。
可这孩子的娘却如此耐不住,儿子才不见几个月,她就已经在找退路,还收了人银子不退……
他想来又想去,将目光看向肖洛依:“郡王妃……”
肖洛依笑而不语,显然是不打算插话:人家的家务事,自己发话不合适。
好在孙秉义到底是常年跟人打交道的,对接人待物自有自己的一套理论,略微想了想之后,拿定了主意。
“娄氏,你为我孙家诞育子孙,我自然是心存感激的。”
“从前你日子难过,有所动摇我也理解。”
“你若是愿意带着孩子留下来,我依然同从前一样,雇了婆子照顾你,吃喝穿戴都尽量照料你们……”
“但你不能行差踏错,让我儿和我孙儿面上蒙羞。”
“可你到底年轻,若是……你只管告诉了我,我允你再嫁,且将你当成自己闺女一般给你准备一副嫁妆。”
“但孩子你得留下,这是我孙家的孩子,以后长大了也是这安南客栈的主子。”
娄氏心头疾跳,她看看孙秉义,不敢相信他居然能给自己这样大的自由选择的空间。
是的,她年纪轻轻,不过二十来岁的人,她也是想要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的。
可她同样也想过有吃有穿、有奴仆照料的轻松日子。
若是她再嫁,以她这姿色,未必能找到一个能供应她吃穿不愁、奴仆服侍的男人。
她什么都想要……
她的为难,其实就是答案。
所有人见她这情形,顿时都有几分不齿:这婆娘可真贪心!
娄氏没为难多久,她眼中泪光盈盈:“爹年纪大了,这客栈也每日忙着,孩子也需要一个娘亲在身边……”
“既然爹愿意以嫁女的情分让我再嫁,不如我找个男人入赘?也能服侍爹爹?”
娄氏的话说出来,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好大一个算盘!
算盘珠子都蹦脸上了!
她若是召郞入赘,等孙秉义百年后,这偌大的安南客栈岂不都是她和那上门女婿的了?!
好大的胃口!
孙秉义一听这话,也陡然为难起来:这倒也是个法子……
可见多了世事人情,孙秉义也无比清楚:这里面是有大风险的。
若是那上门女婿人品好,还罢了,以后自己老了还有个依靠,孙子也不会受磋磨。
可若那上门女婿人品不成,以后自己老了只怕要被扫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