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从酒楼出来,余素琴已经卖掉了自己绣的丝帕,赚了十来个铜板又来酒楼等她了。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你家哥哥就是卖掉酒楼跑了吧?”
余素琴在耳朵边的唠叨让侯巧玉更加心神不守,等反应过来时,城门都关了!
她们今夜出不去了。
余素琴又免不了埋怨。
可侯巧玉像是聋了,依旧游魂似的往前走。
余素琴一个人害怕,只好跟着。
等回过神来,二人才发现站在了曾经的威远侯府街口。
看着远处新漆的朱红大门和上面簇新的“威武侯府”牌匾,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恰在此时,大门开了,一个男子被陈怀瑜送了出来:“三爷留步,我明日再来跟您汇报招人的情况……”
侯巧玉看着陈怀瑜锦袍玉带与人交际的模样,很是恍惚。
曾经自己的怀璋,也是这样玉树临风,芝兰玉树。
可怀璋如今却成了落马坡上的一抔黄土。
自己曾经的宅子,却被他们给占据了!
他们还人模狗样地站在这里,心安理得地迎来送往!
这些都该是自己的!
都该是怀璋的!
她胸口怒气翻涌,可求生欲却让她硬生生顿住了脚步,不敢上前去撕扯相认。
那告辞的年轻人下了台阶,抬脚准备上马车,侯巧玉这才借着灯笼的光认出来,顿时瞳孔都放大了!
这不是今日在醉仙楼负责招聘的那个锦袍玉带的骆少爷吗?!
他怎么会来找陈怀瑜?!
对了,刚才他说什么来着?
他说会跟陈怀瑜汇报招人的情况?
只有属下才需要跟主家汇报情况!
所以,这骆将军家的庶子,竟然变成了陈怀瑜的手下?!
呵!
还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陈家三兄弟成了储君的嗣子,竟然连骆将军的庶子都要上门攀附巴结。
侯巧玉只觉得整个脑袋都轰隆隆作响,乱成一团。
她信步走进了一条巷子,到了曾经娘家的老宅子门口,大门紧闭。
她蜷缩在门口,瞪着眼睛掉眼泪。
余素琴嘀嘀咕咕:“我真是傻到家了,跟着你个脑子不正常的进京城干什么?这下好了,又要蹲一晚上……”
侯巧玉终于回过神来,看着一脸不忿的余素琴,笑容逐渐诡异。
“我告诉你一个泼天的秘密,你用好了,以后能吃香喝辣!”
余素琴没好气地道:“我信你个鬼!”
“如果有这等机会,你会让给我?你自己早就去了!”
侯巧玉冷嗤一声:“你就说你听不听吧!”
余素琴:“……什么秘密?”
侯巧玉将脑袋凑到余素琴耳朵边,小声地说起了陈怀现三兄弟的身世。
余素琴的眼睛和嘴巴越长越大,惊讶万分!
所以,侯巧玉口口声声说陈怀现三兄弟是孽种,是野种,还真是野种?!
所以,肖洛依说自己不是她大婶婶,自己还真不是她大婶婶?!
余素琴只觉得脑子也乱了,她左顾右盼,四处找地方:“我去尿个尿。”
侯巧玉轻蔑地瘪嘴:“这就吓尿了?没出息的东西……”
余素琴不搭理她,只想离这个疯子远一点,窜出去找僻静的地方尿尿去了。
可本该很僻静的夜里,却突然响起了嘈杂的声音。
金铁交击声、马蹄隆隆声、盔甲摩擦声、喊打喊杀声……
声音由远及近。
侯巧玉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向那边,却见一行十几人重重保护着一人,朝着这边匆匆而来。
走到巷子拐角时,一个人低声喊了一句:“储君,走这边!”
“嗯。”侯巧玉熟悉的声音响起,竟然是杨承厚!
杨承厚的人注意到侯巧玉蹲在屋檐下,一副吓得瑟瑟发抖的模样,迟疑了一下:“要不要杀了?”
黑暗中杨承厚道:“不必,走吧。”
于是众人呼啦啦往前而去,不多时就不见了踪影。
侯巧玉脑子里乱糟糟的:这是……打起来了?谁跟谁打起来了?
京城的夜晚,如此大动干戈,莫非是有谁造反了?
也是,皇帝陛下那么多儿子,非要让自家弟弟当储君,这不是乱来嘛!
谁家皇帝这么干?!
该他们被造反!
侯巧玉正幸灾乐祸呢,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停在了侯巧玉面前:“刚才可曾看到一群人经过这里?”
侯巧玉点点头,有些兴奋:“是储君一行人,往那边去了。”
那人颔首,拔腿就要追。
侯巧玉却突然出声喊道:“唉!你是追杀储君的吗?我告诉你一个储君的秘密。”
那人顿住身形,扭头回来,看向侯巧玉,沉默不做声。
侯巧玉压低了声音道:“储君的三个嗣子,其实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淫辱臣妻,还让人家帮他生了三个孩子……”
黑暗中一抹雪亮的刀痕划过,侯巧玉的声音戛然而止,被淅淅沥沥喷血的声音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