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连忙从殿下为她准备的躺椅上跳起来，飞快从角门跑回自己小院整理着仪容。

这才努力压下内心的不安打开小院大门，恭敬跪拜而下：“奴婢拜见陛下，陛下圣安，奴婢拜见……”

一连串拜见下来，嬴政带着一帮儿女才走到小院门口。

看到跪在此的雪娘，嬴政回忆起当年第一次陪九闺女回翠微殿见到她的情形。

通过这些年对这婢女的暗中观察了解，嬴政知道，自家九闺女能在没母亲照顾下长大，全靠这些忠心之人。

“起来吧。”

祖龙面对忠诚之人，语气不自觉温和了许多，“带朕和你家殿下去见见端贤始皇后。”

“啊……啊？”

雪娘显然没听明白后面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刚谢恩准备起身的她，噗通一起又跌跪下去。

她茫然看向自家太女殿下，想确认自己刚刚是否耳朵出问题听错了。

可当看到戌嫚含笑冲自己点头时，雪娘高兴得不知该露出怎样的表情。

“雪儿姐姐，您真在这里供奉着我母亲？”

眼见雪娘半点回不过神，戌嫚只得问出内心最大的疑惑？

她是怎么敢的啊，一个婢女竟敢不顾宫内忌讳，冒天下之大不讳而私自供奉前主子？

可父皇都带着她走到此，而且还说出了刚刚那句话，显然此事父皇早已查到了。

但他老人家并未因此而责罚雪娘，这其中应当是有她这个九闺女的面子。

亦有对曾经的梁夫人，现在的端贤始皇后的愧疚在其中。

雪娘听到这個，又知道自己哪错了，连忙朝始皇帝叩头：“陛下，奴婢……奴婢……”

她想说自己错了，不该在宫里供奉夫人灵位。

但这话她始终说不出口。

毕竟，心底深处她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错，一个忠诚的婢女在主子过世后留下点念想有错么？

“起来吧，朕不怪你。”

嬴政看出她的为难，“你做得也没错。”

这个婢女虽暗中供奉着端贤始皇后的灵位，但她并未因此影响到宫内其它人。

“记住：是你并未因自己怀念着你家主子而要求旁人跟你学，更未因此而怨恨过谁。这才是你无错之根本。”

“谢陛下理解，奴婢谢陛下恩典。”

雪娘又叩头谢了恩，这才起身在前带路，“陛下，各位殿下，您这边请。”

她内心其实有很多问号，却不敢当着陛下和其余皇子皇女们的面询问。

只得努力将内心这些疑问压下，等晚上去见太女殿下之时，再说也不迟。

在雪娘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一间不大却收拾得十分干净素雅的房间内，看着正前方摆放的唯一牌位。

牌位前有些新鲜供品，显然雪娘每日都在换，还点了几支香烛。

香上还有烟在冒，烛火早已熄灭。

而牌位上只写着先主嬴姓始皇帝梁夫人之位。

戌嫚见此，内心不由惭愧。

自己这么多年没想过要祭拜母亲，可雪娘却每日都在祭拜。

她抿抿唇来到灵位前跪下：“母亲，儿臣给您送喜来了。”

好在昨儿才祭拜过母亲之墓，戌嫚内心的愧疚稍微减轻了些，因此便直入主题：“父皇封您为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