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 楚宁安抱着江迟暮转身离开。 江迟暮低咳了一声，从喉间溅出一口血，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前;伤, 深可见骨, 甚至能看到跳动;心脏，楚宁安;伤势更比他可怕数倍, 几乎能见到翻卷;血管。 他笑着戳了戳楚宁安, 只是动作小心翼翼，“咱们这算不算心心相印？” 还没等楚宁安说什么, 他就笑;停不下来, 觉得前世听过;地狱笑话也不过如此了。 楚宁安脸色有些难看，捂住他;唇，“别说话了。” 江迟暮呸出嘴里;内脏碎片, 推开楚宁安;手, 喃喃道：“我就要说, 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他;伤完全没有愈合;架势，江迟暮甚至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睁开眼，往事如走马灯在眼前悉数闪过。 “楚宁安，你放手吧。” 楚宁安;动作骤然顿住，眼眸充血看他。 江迟暮看向茫茫星野，眸色已有些灰暗，“我不想和你一起死了。” 他脑中慢慢闪过天道那句，万年修为散尽, 蹉跎凡人一生。 他是仙人啊，悠长万年苦修, 自己只不过是他;一道劫, 漫长岁月里一道狭小;坎坷, 斩断了就是仙途坦荡，斩不断便前尘尽弃…… 更何况，这样;伤势，他们早没有了一生，至多短短半月。 原来…… 他真;是劫啊。 原来从一开始，就没人给过他们选择，这道劫，渡不过就是死。 “你去做你;仙人吧，不要为我……蹉跎一生。” 楚宁安冷眼看他，“你休想。” 江迟暮低低笑了一下，“你看，你果然不会听我;。” 他慢慢抬手抚上楚宁安;侧脸，手指冰;已感觉不到什么，可他却记得他;温度。 他咳了两声，小声道：“楚宁安，你就不能变成一开始那个样子？又傻又好骗，会叫我哥哥，动不动就脸红，什么都听我;？明明才过了没多久，你怎么变了这么多？” “等你;伤势好了，想让我叫你什么都行。”楚宁安冷声道，“别说话了。” 江迟暮笑了，“你别骗我了，楚宁安，这种伤放到现代都治不好;，你是不是又想趁我不注意自己先死？” 楚宁安抿紧唇，不再开口，只是他;脸色已经毫无血色，整个人摇摇欲坠。 江迟暮慢慢攥紧他;衣服，时间不多了。 他笑了一下，低声道：“楚宁安，你看着我。” 楚宁安并未理他，江迟暮便用了些力，声音从破碎;喉管传出来，有些嘶哑，“楚宁安！” 他终于停下来，眸光沉沉看着他。 刚刚;那声彻底压垮了破碎;喉咙，江迟暮眼前发黑，只能用气声开口，声音虚弱;像是随时能断掉。 “我冷……” 他;目光慢慢飘向天际，府内一片萧索，府内最高;那颗梨树已只剩枯枝簧叶，被风裹挟着哗哗作响。 “树都枯了，要入冬了啊……我们是春天，咳，认识;，原来这么快就到冬天了……冷啊……” 楚宁安用尽全力抱紧他，可他;身躯也冷;不成样子，江迟暮轻轻笑了一下，唇色惨白，轻声说：“好想和你一起看雪……” “你亲亲我，亲亲我。” 明明马上就要下雪了，为什么等不到呢？ 他用尽全力，将干涸撕裂;唇贴在楚宁安唇上，好苦，是血;味道。 静静缠在心脏上;命线忽而收缩起来，搅碎跳动;器官。 大量;鲜血，从二人紧贴;唇间涌出来，溅在地上。 他;身体一下轻;像云，又重;像铁，眼前一阵阵发黑，视线中略过楚宁安大滴大滴;泪。 神志不断远去时，他用尽全力开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对不起……” 这次是我骗你啊。 眼前;世界变为一片漆黑，身躯冰冷。 江迟暮慢慢闭紧眼睛。 - 第一场初雪落;时候，正巧压塌了枝头，墙头枯枝脆响，砸在了地上。 江迟暮猛然惊醒，茫然又恍惚;四顾。 塌下摆着炉子，上面茶水烧;正响，窗外茫茫一片，鹅毛般;大雪静静落着，覆盖了一切。 他以为这是梦境，赤着脚推开门。 这是他与楚宁安;院子，只是此时院中种着一颗梨树，生机盎然，满树梨白，被雪一打便簇簇落了满地。 这场景太熟悉，江迟暮茫然;踩在雪地，抚上树干，一片尖锐;树皮刺破指尖，鲜红;血滴在树干上，又很快被树身吸收。 他抬起手，指尖;伤已经愈合了。 江迟暮愣住，整颗心用力跳了一下。 “不是梦……” 他忽而转身大喊，“楚宁安，楚宁安！” 不远处;厢房忽然乱起来，几个穿着宫中服饰;人奔出来，看到站在雪地里;江迟暮，脸色都极其惊讶。 “陛下，陛下醒了……” 有人匆匆忙忙;抱着毯子给他围上，还有人为他穿靴，手上被塞了好几个暖炉。 江迟暮;目光穿过人群，与站在最后;楚年对视。 他看起来比之前高了许多，肤色也白皙了，手上沾着墨痕，刚刚应当在厢房里读书，看他;眼神带着说不出;奇怪。 可最后，他也只是收回目光，慢慢跪在地上。 “楚年，拜见父皇。” 江迟暮整个人顿住，瞳孔忽而颤抖起来，“你叫我什么？” 楚年低下头。 江迟暮又问：“楚宁安呢？” 没人回答他。 江迟暮忽而一把推开人群，冲进房间。 “楚宁安。” 他一边走一遍喊着楚宁安，绕遍屋内屋外，却不见踪影，江迟暮皱着眉，不厌其烦;一遍一遍喊，“楚宁安，你躲哪里去了？” “楚宁安，你出来！” “你别躲我！” 直到毯子落到地下，脚被磨破，身体僵硬冰冷他都没有放弃，却始终没有找到楚宁安。 他一个踉跄，摔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