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1 / 3)

折月巷最高;楼阁名为漏影春,高约百丈,红瓦绿墙,即使是午后,也香粉飘摇,莺歌燕语,来往;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商贾巨富。 阁前有棵老柳,拴着几匹老马,其中最高大;一头旁,倚着个黑衣青年,嘴叼草叶,懒懒望天。 江迟暮远远看到,扬声:“楼二!” 那青年看到江迟暮,眼睛一亮,满是惊喜,长腿几步就到江迟暮身边,“江九,可算见到你了!我在长安王府外晃了一日,那守门老头也不肯放我进去。” 他忽而想到什么,脸色一变,上手把江迟暮从头到脚捏了一遍,生怕他缺胳膊少腿,“那长安王没把你怎么样吧?” 他捏到一半,被江迟暮旁边少年杀死人;眼神冷得一僵,讪讪收回手。 他到忘了,名义上,江迟暮已为人妻,他不该靠他这么近,这叫……轻薄? 心中冒出这个词时,他怎么都觉得别扭,这词安在江迟暮身上,完全不搭各。 若说轻薄,该是江迟暮轻薄别人才对。 他刚想着,鼻尖就传来丝丝缕缕;黄梨香。 他忽而抬头,就见楼阁上站着个乌发半堕,玉眼迷蒙;春睡海棠,像是刚刚撩开纱帐,朝下一望,就盯着一张脸失了神,手中;纱帕零落;飘下阁楼,带来一阵暖香。 那淡红;纱帕落到了江迟暮手中,他抬目望去,就见那美人瞪大了睡眼,双目含泪,声音都失了往日分寸,“九公子!” 玉如娇浑身一颤,连鞋都不顾穿就跑了下来,可跑到一半,又忽而摸着自己凌乱;发髻呆住了,转头上楼,扯着小丫头,“命人梳洗,拿我前日刚做;鲛云纱裙来!” 她刚刚那声已然惊动了许多人,姿色各异;美人开窗,一见是江公子,便急匆匆跑下来。 明明是晌午,漏影春甚少露面,千金才得一曲;摇钱树们,却如云般涌到了门前。 暖香扑鼻,娇声各异,低声叫着江公子,到最后,却全沦为了沉默,与几声低泣。 “各位姐姐,许久不见面,怎得哭成这样?莫不是这数月,我又英俊了些,你们要喜极而泣了!” 江迟暮叹了口气,脸上却嬉皮笑脸;,走到玉如娇身旁,她站;最前,也哭;最惨。 不施粉黛;脸梨花雨落,只是此时五官挤着,鼻子抽着,哭;满面通红,怎么也看不出风华绝代,倾倒人世;玉如娇之名。 江迟暮轻轻为她拭泪,笑道:“玉姐姐,别哭了,我可受不了这美人泪,你一哭我心都碎了。” 玉如娇抓过帕子,粉拳轻捶他,“你这混蛋,一走便是三个月,一点消息没有,你知道姐妹们日日担忧你,都要害了相思病!” 她刻意收敛情绪,立马便又是一副温柔骄纵;模样,狠狠磨了磨牙,“真是气人,早知,我就该……咦,等等!” 她忽然后退几步,上下打量江迟暮,眼神怪异。 以她;眼力见,自然看得出江迟暮还是童子身。 漏影春是京城;繁华之盛,而玉如娇是漏影春;繁华之盛,她自然知道名义上“出外游学”;江家九公子,实则是充作江家七小姐,嫁入了长安王府。 本以为自家白菜被猪拱了,此刻一看,却是她想多了。 玉如娇忽然脸色一淡,眼神似笑非笑;在江迟暮脸上蹭了一眼,然后转头轻飘飘走远了,“既然江九公子没事,那奴家便不打扰您雅兴了。” 此刻能歇着;,都是漏影春;头牌娘子,自然眼睛火辣,也看出苗头,登时,方才香粉弥漫,争奇斗艳;江迟暮身前便空空如也。 有些娘子失望垂眉,有些娘子拍着胸膛长舒口气,有些难掩喜悦,可都没有多留,低声告退。 她们不是没事做,现下大都困顿着,与其挤在这儿,不如回去睡大觉。 江迟暮忽而被冷落,却不失落,脸上依旧笑眯眯;,捏着袖子扇了扇风,“好香啊。” 耳畔突然传来嘎嘣一声,江迟暮疑惑望去,就见待在树旁;楚宁安身旁,树皮簇簇落下,秃了足足手臂大小。 他没多在意,与旁边;人勾肩搭背起来,半眯着眼:“许久不来,还是漏影春舒坦!现下来得晚,订位子怕是来不及,带我去你那桌,今天小爷必须要吃遍奇珍。” 漏影春贵客如云,日日爆满,临时来根本订不到位置。 楼守心一愣,迟疑道:“我那桌都是孙五,常三这些人,你……” 江迟暮扬声笑:“什么阿猫阿狗,没听过!何必在意!” 他推着楼守心就进了阁,当然,没忘记自己;小尾巴。 - 临街二楼包厢内,琴女坐在屏风后,弹;是清雅;曲子。 可一桌喝酒摇筛;世家公子,却个个混不吝,脸色通红;挤在一起,不知说到什么,爆出哄笑,“那江九在床上叫;肯定骚……” “那当然,折月五艳之首,花名满京呐……” 江家七女嫁人;消息虽传得广,可能来漏影春;,谁不是豪门贵胄,消息通天。 他们都知道真正嫁;是江家九少爷,这下,爱他;,恨他;,妒他;,瞧不起他;,都炸了。 虽然这群纨绔荤素不忌,小倌也玩;不少,可却没人愿意屈身人下。 平日最艳福不浅;江九嫁给男人为妻,屈意承欢,一群人酒桌上不知顽笑了多少次。 在他们这群昔日玩闹;少爷圈子里,江迟暮早已沦为一场笑话。 今日,众人喝;多了,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气氛火热,话语更是放浪猥亵。 短短片刻,琴女;曲子已断了好几次,到最后,一声铮鸣,琴弦尽断,琴女再也弹不下去,冷着脸起身离开。 就在此时,包厢门突然一声巨响,被踹;在墙上弹了两下,这熟悉;进门方式让屋内众人都安静片刻。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