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这样坐在车里,就不怕冻着自己,病情加重? 汤杳尝试着抠了下车门把手,没锁,门轻松被她拉开。 打开车门,暖气铺面而来。 看来是她想多了。 这位金贵的公子哥肯定知道怎么照顾自己,反正有钱,又不怕费油,车里空调暖风恐怕是一直都开着的。 闻柏苓感觉到动静,睁开眼睛。 他只撑着看了汤杳一眼,又倦倦地阖上眼,问她:“几点了?” 声音哑得不像话。 “快十点了。” 汤杳还是没忍住,探了身子进去:“闻柏苓,不是要乘飞机么......” “进来说话吧。” 闻柏苓偏过头,又隐忍地咳嗽一下:“把车门关上,有点冷。” 闻柏苓的声线本来就偏低,生了病,听起来更加低沉。 专业课的老师们推荐过很多英文原版的书单,偶尔也会有课程让学生上台阅读某段节选,汤杳忽然觉得,如果是闻柏苓去读,一定很吸引人。 本来打定主意离他远点的,但看着闻柏苓怠倦地靠在车里,汤杳又有些心软了,迟疑半秒,顺着他的意思上车,关好车门。 密闭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连她调整坐姿时的衣物摩擦声,都格外明显,这让她感到紧张,只能抛出个问题:“你怎么还没走?” “待会儿就走。” 闻柏苓说他自己头晕,原本打算歇一歇再开车去机场的,结果靠在车里睡着了,刚醒。 之前出于好奇,也出于其他某种情愫,汤杳曾上网查过飞国外的航班时间。 她知道他要飞去哪个国家,查过才发现,直达航班要十几个小时航程,转机更久,要二十几个小时。 这么久的时间,闻柏苓还病着,会不会有问题? 缓了片刻,闻柏苓睁开眼睛,人也坐直了些,自己拧开矿泉水喝了两口,清清嗓子:“普通感冒,没什么大碍,退烧就好了。” 说着,他拉了汤杳的手腕,“好像已经退了,你试试看。” 隔着毛衣衣袖,她都能感觉到闻柏苓的手是热的,指尖落在他额头上,更是滚烫一片。 哪有半点像是要退烧的样子? 偏偏闻柏苓还真觉得自己是铁人,问她,是不是已经不烫了。 “还是很烫的......“ 汤杳抽回手,担心地问他:“你吃过药了么?” “没有。” 汤杳对疾病很重视,无论大小病症,只要身体出现不适,她从来不含糊。 可能在别人看来显得有些矫情,但她是经历过噩梦的。 很小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爸爸下班回家总说自己很累,也总是没什么食欲。 那是十几年前,各方面观念相对落后很多,她家里条件又不好,总觉得去医院很贵,那些检查七七八八做下来,要花很多钱。 再加上没什么具体症状,还以为是累的,所以拖着没有去看病。 等后面发现,慢性肾病已经发展成了尿毒症,每三天要去医院做一次透析,也还是不太好。 后面有了并发症,在生病的第三年,爸爸离开了汤杳和妈妈。 “闻柏苓,附近有家药店,真的很近,我去买退烧药回来给你。” 闻柏苓怕她着凉,皱了眉:“不用......” 但汤杳突然很强势,目光犀利,像在谴责:“药肯定要吃的。我很快就回来,你等一下。” 说完下车甩上车门,往药店方向跑去。 她跑得急,没感觉到手机在口袋里的振动,也就没接到寝室门禁时间前,室友打来催促她的这通电话。 来回路程确实不远,十几分钟后,汤杳已经提着印了绿色字体的塑料袋返回来,重新钻进闻柏苓的车里,借着微弱灯光,翻看塑料袋里的东西。 外面该是很冷,汤杳身上都染着寒气。 她也许跑过,头发有些松散,垂下一绺,发丝在空调暖风里轻轻晃荡。 车里响起展开纸质说明书的声音,然后是按压铝箔板的声音。 汤杳的目光落在说明文字上,费力地辨别着过分小而密的字体。 她很温柔地操心着,给闻柏苓说明哪个药是退烧的,需要吃一粒,哪个是治疗咳嗽和咽喉肿痛的,要含服。 说完,汤杳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顿住,又抬头看他:“这些都要饭后服用,你吃饭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