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减了三分,垂头丧气的。 闻柏苓不是喜欢置喙旁人旁事的人,不评价她小姨,只随口问汤杳:“怎么了,还因为你小姨的事情不开心?” 汤杳有些讶异。 一是没想到他能看出来,二是觉得,从过去那种冷淡态度来看,她没想着能和这位先生走动得多熟稔。 小姨的事情,汤杳没和妈妈说。 妈妈已经很辛苦了,要赚钱养家、供她上学,还要照顾瘫痪在床的姥姥。 毕竟是小姨自己的感情,她们很难要求什么,既然什么都不能改变,她也不想让妈妈跟着担心。 可憋在心里,她自己又实在难以消解。 所以他一问,汤杳就忍不住叹了口气:“嗯,小姨说他们和好了。” 汤杳踩着脚踏板,把垃圾袋丢入张开盖子的巨大垃圾桶。 她和他吐槽了几句,说可能小姨有她自己的考量,毕竟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也在计划结婚,可能感情上还是难以割舍吧,也能理解的。 这些话说起来,是向着小姨的。 只不过她说这些时,脑子里全都是那个讨厌的“渣男”揽着其他女人的暧昧场景,她觉得恶心,微表情也就不太掩饰得住,眉心不由蹙起来。 邻居笑了一声:“看你这表情,不像能理解。” “......” 汤杳垂头丧气:“其实我真的特别不理解。” 他们并肩同行。 地下车库的灯是那种极具线条感的设计,冷白色,耳畔有穿堂风掠过,像在走一条时空隧道里。 只是不知道时空隧道的尽头,是通向哪里。 她说什么,邻居先生就安安静静地听着,他今天没戴墨镜,偏过头来,垂下视线看她时,目光很深。 那时候汤杳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坦荡勇气,对“阶层固化”并不清楚,不觉得人与人之间能有什么鸿沟。 那天走在车库里,汤杳不想总是提愁怨的事情,想了想,大大方方发问:“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么?” “为什么不可以?” “小姨说这边住户很多名人,怕惹麻烦,你之前不是总戴着墨镜嘛,我以为你是明星之类的。” 闻柏苓停下脚步,凑过来些,闭了右侧的眼睛,指给她看:“前些天火气大,起了麦粒肿才戴的墨镜。” 仔细去看,眼皮靠近眼尾的地方,果然还有一点非常不起眼的红色,看上去炎症已经消退。 人家一指,汤杳也就跟着凑近去看,反应过来才觉得靠得太近了些,尤其是他睁开眼,他们就这样近距离对视着,有种说不清的气氛。 他有一双挺迷人的眼睛。 没有墨镜阻挡着时,目光是柔的,眼里噙着笑,让人有种错觉,像有千言万语要说。 汤杳有些招架不住,倏地游开视线,却听见他笑着报了名字:“闻柏苓。” 她不知道是哪几个字,闻柏苓拿了手机打给她看,他身上有淡香水的清新味道,修长的手指游走在屏幕上。 看到手机,汤杳忽然想起些什么:“对了,闻柏苓,你有给我打过电话吗?” 她这阵子心烦意乱,倒也没多期待过接到他的电话,会这样问,也只是不想失礼。 汤杳和人家解释,说自己的手机前些天坏了送去修理,关机过几天。 “我答应请你吃饭的,如果你打过电话而我没接,不是我食言,是真的没接到。” 对话间,他们已经走到大堂,玻璃门自动向两侧开启,瓷砖映出他们的身影,这次汤杳按了电梯,和闻柏苓一起进到电梯里。 想要请闻柏苓吃饭的人实在太多,真要个个都记下来排着,那些饭几年都吃不完。 但目的单纯成这样的,汤杳是唯一一个。 她目光清澈,说话的样子很认真,特别像闻柏苓哥哥家里今年刚满四周岁的小侄女。 闻柏苓心情很好地逗她,狮子大开口,故意捡那些贵的说:“还没打过。没想好吃什么,东三环那边有家米其林餐厅,你觉得怎么样?” 被逗的人先是一愣,随后红着脸,一本正经地和他打着商量,说自己还是学生,米其林可能是请不起的,对她来说太昂贵了。 汤杳也挺不好意思的,但她素来是个实在的姑娘,不太能做出打肿脸充胖子的事情。 还在老老实实地问人家:“不好意思呀,能选一家价格上稍微低一点点的饭店吗?” 电梯已经升至三楼。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