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心,一应家事几乎都是兄长柴哲威处置,这也使得柴令武对兄长之敬畏远胜父亲。 及至父亲郁郁而终,柴哲威继承爵位、担当家主,更是严谨庄重、敦厚肃穆,愈发令他畏惧。 何曾见过兄长这般低声下气? 看来事情比自己想象的更为严重…… 柴哲威好不容易起身,三人相继落座,柴令武忍不住问道:“兄长是想让殿下如何去做?” 巴陵公主抿了抿嘴唇,心里砰砰跳,心想该不会是又让自己去寻房俊求情吧? 虽然求人这件事很是令人难为情,但不知为何,她心里却好像并没有太多抵触…… 柴哲威点点头,喟然道:“谁知道此战居然败得如此惨烈彻底?左屯卫折损过半,士气一蹶不振,不经过两三年的补充整编,难以恢复战力。如此倒也罢了,慢慢经略便是,可经由此战之败,导致如今整个关中震荡,不少心怀叵测之辈蠢蠢欲动,极可能导致整个局势崩坏……陛下再是仁厚,这个时候怕是也要用雷霆手段震慑人心,为兄难免首当其冲。” 说着,柴哲威看向绷着俏脸的巴陵公主,叹气道:“只怕还要劳烦殿下,入宫向陛下分说一番,给为兄求求情,咱们柴家无论胜败,自今而后誓死效忠陛下。只是如此一来,定有小人谗言,怕是让殿下受委屈了。” 他心里有数,这样的话语根本不可能打动李承乾,但李承乾这个人优柔寡断,顾念亲情,只要巴陵公主出面,想必定会网开一面,不会严惩自己。 至于到底用什么理由去说情,反倒在其次…… 巴陵公主闻言略微松了口气,但心里反倒有些失落…… 赶紧整理心情,颔首道:“本宫虽然是天家之女,但出嫁从夫,如今嫁入柴家,自然也是柴家人,家族有难,焉能惧怕区区流言便置身事外?兄长不必担心,本宫稍后便入宫。” 柴哲威大败亏输,后果严重,此时必然物议纷纭、攻讦不休,自己这个时候出面去向陛下求情,必然遭受池鱼之灾,不知多少刻薄言语落到自己身上,令她颜面尽失、无地自容。 但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既然嫁给柴令武,便是柴家人,柴家兴衰成败攸关自己的切身利益,根本不可能置身事外…… 柴哲威之前还怕巴陵公主拉不下颜面去求李承乾,这会儿见到答应得这般痛快,心里长长松了口气。 …… 太极宫,武德殿。 李承乾正与岑文本、李勣、房俊等人议事,刘洎已经前往关中各地驻军之处,安抚、拉拢那些十六卫大将军,但长安这边也要做好最坏的准备,万一有人起兵响应晋王,必须要有应对之策。 内侍总管王德入内,来到李承乾身后,小声道:“陛下,谯国公已经入京,并未进宫而是先返回府中,然后巴陵殿下便入宫而来,求见陛下。” 李承乾眉头蹙起,很是不满,恨声道:“简直混账!统率一卫之兵,非但未能完成战略目标反而招致一场大败,无能至极!如今战败而归,不仅不入宫轻罪,反而玩弄这等把戏,难堪大用!” 他声音不小,面前几人都听得清楚,虽然不知王德禀报何事,但略微一琢磨,便猜出前因后果。 岑文本当即说道:“此番大败,柴哲威罪责难逃,若不予以严惩,何以儆戒旁人?奖惩分明,为君之道,陛下切不可顾念亲情,网开一面。” 他了解李承乾的性格,若柴哲威自己入宫,或许还能予以惩戒,但现在巴陵公主入宫求情,只怕李承乾很难继续追究,总要给自己妹妹一个面子。 李承乾闻言,面色便有些踟蹰。 他刚才骂得狠,心里也对柴哲威极为恼怒,但若是不给巴陵公主一个情面,坚持严惩柴哲威,那么往后巴陵公主在柴家如何自处?与柴哲威的关系僵硬,自然影响柴令武,最后夫妻感情因此不睦,又岂是他这个兄长愿意见到的? 他如今登基为帝、九五至尊,自然顾念一众兄弟姊妹。对于兄弟们自然要顾忌很多,毕竟都是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一不小心便可能引发不必要的麻烦,但姊妹们却触及不到皇权根本,因此他很是愿意多加照顾,多加封赏。 总之不过是荣华富贵而已,自己有的是,何须吝啬? 所以岑文本这么一说,让他颇感为难,便不着混迹的瞥了一旁的房俊一眼,正好房俊也向他看来,四目相对,房俊顿时明了李承乾的心思…… “咳咳!” 房俊干咳一声,笑道:“岑少傅此言差矣……” 话未说完,岑文本便蹙紧眉头,这房俊最是擅于察言观色,大多时候都顺着陛下心意,根本就是个佞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