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据各处要地,分列警戒。 茅舍之中燃着灯烛,带着雨水潮湿的空气自敞开的窗户吹入,烛火摇曳,李治、萧瑀、张行成、程咬金四人相对而坐,矮几之上一个火炉、一壶清茶,耳畔雨声淅沥,夜色幽深。 张行成执壶为诸人斟茶,萧瑀看着李治,面色沉重道:“陛下召河间郡王回京,事先可有对殿下透露?” 李治眉头紧蹙,缓缓摇头。 他明白萧瑀言中之意,若父皇事先对他有所透露,就是在暗示他很可能立他为储,让他做好准备:反之,则将他与其余皇子一视同仁。 最为可虑之处,便是万一父皇将此事透露给魏王了呢? 那样一来,他便彻底在立储当中处于下风…… 张行成斟完茶水,将茶壶放在一旁,扭头问程咬金:“此事,卢国公怎么看?” 程咬金捏着茶杯呷了一口,瞥了他一眼,不以为然道:“我能怎么看?自是唯陛下之命是从,陛下立谁为储,我等臣子便宣誓效忠。怎么,张尚书难不成还要跟陛下对着干?那我可得高看你一眼了,佩服佩服。” 张行成被噎了一下,无奈苦笑。 晋王就在一旁,今夜既然相聚于此,大家自然都将赌注放在晋王身上,如此冠冕堂皇岂非虚伪? 孰料李治也看向他,沉声道:“卢国公之言甚是,这天下是父皇的天下,立谁为储乃是父皇之意,吾等臣子只能奉旨而行,断不可有半分违逆之心,否则天地不容!” 张行成愣住,眨眨眼,这才反应过来,忙道:“殿下所言极是,微臣不敢妄言。” 争储是肯定要争的,但只能在陛下立储旨意下达之前去争,一旦陛下降下旨意,则大局已定,那个时候再去抗争,便是抗旨不遵、违抗圣命。 当然,无论如何都要去争的,只不过名义上断然不能那么说…… 萧瑀依旧面色沉重,看着程咬金,道:“明日一早,你便觐见陛下,恳请率军入京吧,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程咬金阴着脸,缓缓呷着茶水,一时间不置可否。 李孝恭回京镇压宗室,意味着陛下即将颁布废储及立储诏书,大局将定。这个时候恳请入京宿卫京畿,一是试探陛下究竟是否属意晋王为储,再则也是向陛下施加压力。 山东、江南两地门阀联合一处,即便是陛下也得三思而行…… 但这样做真的合适么? 他本不愿这般深度牵扯进立储之事,顶多因难以切割的山东身份向晋王示好,可一旦觐见陛下恳请入京,便被钉死在晋王这条船上,万一陛下属意的储君乃是魏王,自己如此举措岂不是与陛下唱反调? 危险很大啊…… 萧瑀盯着他,能够洞悉他的心思,警告道:“这件事上非此即彼,卢国公想要左右逢源怕是很难。别忘了此前关陇兵变,卢国公听奉山东世家的命令出兵春明门,那件事不仅魏王耿耿于怀,只怕陛下也心有成见。” 程咬金权衡再三,苦恼叹气:“如此,明日我便觐见陛下吧。” 官场之上,立场问题从来都是最大的问题,既然山东身份切割不掉,那也只能站在这一边。 当然,傻子才会死心塌地将赌注全部押在晋王这一边与他风雨同舟、荣辱与共…… 萧瑀又看着李治,道:“明日老臣会联系朝中清流,一同尚书请陛下罢免殿下检校兵部尚书之职,转而调任尚书省担任尚书右仆射。” 李治精神一振,紧张道:“父皇会答允么?” 萧瑀摇摇头:“君心难测,谁知道呢?但无论陛下答允与否,这都是殿下向陛下展示心迹,积极主动一些总归是好事。” “尚书仆射”乃尚书令之副,时下李二陛下依旧担任“名义”上的尚书令,所以尚书仆射便是实际上尚书省的最高长官。左右仆射之间品阶相等,直接管辖六部。但自古以来以左为尊,故而左仆射统吏户礼三部,右仆射统兵刑工三部,高下立分。 现在的尚书左仆射乃是英国公李勣,但李勣平素藏拙怠政,甚为陛下所不满,一旦晋王被任命为右仆射,则意味着陛下允可晋王统御朝政。 意义不同凡响。 同时,也借机向陛下宣示力量,到了这个时候,必须让陛下认知到晋王所拥有的支持与力量,能够据此综合考量储位归属之利弊…… 程咬金不语,稍后问道:“李勣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贞观勋臣之中,他唯独对李勣心有忌惮,此君虽然号称山东世家在朝堂之上的旗帜,事实上与山东世家的纠葛却不深,根本不能对其发号施令。 而身为宰辅之首、军中巨擘,李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