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统之美好局面瞬间破裂…… 然而这件事不是想压就能压得住的。 既然自己未死,右屯卫毫发无伤,那么关陇门阀的诡计就势必要暴露人前,叛国之罪无可洗刷,就算今日太子不予以追究,待到李二陛下回京,依旧要彻底清算。 关陇门阀还是不会坐以待毙。 朝中局势,用一句“岌岌可危”来形容,毫不为过…… 沉思良久,房俊方才叹息一声,道“将所有罪证归纳,一同送回长安吧,到底如何抉择,由太子殿下与诸位宰辅一同商议。” 这件事不是他想替太子承担就能承担得起来的,事关“叛国”,甚至其中未必就没有“谋逆”之嫌,绝非他一个臣子可以干预。 若是依仗太子之信赖便横加干预,那才是取死之道。 再是仁厚、懦弱之君主,也绝对不容许臣子在“皇权”上染指…… 裴行俭颔首道“喏!末将这就去办。” 房俊又吩咐道“即刻派出一旅兵卒赶赴交河城,协助程务挺掌控全城,对关陇子弟予以羁押,而后逐一甄别,但凡有参预此事之嫌疑一律收监,而后押赴长安,等候朝廷定夺。” “喏!” 裴行俭赶紧领命行事。 关陇门阀之所以如此猖獗行事,且无人可以制衡,正因为他们掌握了安西都护府的绝大部分权力,连李孝恭都不得不退避三舍,便可见一斑。 可以说,交河城上上下下都烂透了。 若是不能将这些蠹虫一一清除,必生后患。而后方不稳,前方的战事又如何能够逆转? 所以,无论朝廷对于关陇门阀此次“通敌叛国”“谋害袍泽”之事如何决断,交河城上上下下必须清洗一遍。 如此,等到右屯卫西进弓月城之后,才能无后顾之忧。 待到裴行俭领命而去,房俊搓了搓快要冻僵的双手,走到一颗大树下凝立不懂的吐迷度身边,笑道“此战能够歼灭突厥与阿拉伯两股强敌,回纥居功至伟。本帅已经在战报之中详细上报回纥之英勇无畏,想必朝廷的封赏不日即可抵达。可汗放心,当日本帅之承诺绝无更改,待到此战结束,定会襄助回纥前往于阗地区。往后但凡可汗有需要帮助之处,本帅绝无二话。” 吐迷度看着自己身边的兵卒将阵亡族人的尸骸收拢一处,予以焚化掩埋,听闻房俊之言,只觉得欲哭无泪。 你的承诺? 你承诺个屁啊! 你个王八蛋嘴里说得好听,一转眼不还是将我们回纥人当作炮灰,让我们拿命去堵住突厥人? 这也就罢了,可你迟迟不出兵,使得阿史那贺鲁能够突围而出,使得回纥人如今面临水深火热…… 当然,就算他此刻恨不得将房俊咬碎了吃掉,面上却也只能挤出一抹苦笑,颔首道“多谢大帅,能够为大唐而战,乃是每一个回纥子弟至高无上之荣光。” 人在屋檐下,他又能怎么办? 此刻阿史那贺鲁已经逃回天山之北,毫无疑问回纥人将会面临突厥人的疯狂报复,这个时候也就只能倚仗房俊下令让轮台城的守军让开一条道路,使得回纥人可以举族迁徙进入天山之南,否则将有亡族灭种之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