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如今,固然因为李二陛下的忌惮而采取打压、削弱之政策,加之其内部逐渐分裂隔阂,导致关陇之声势早已大不如前,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关陇贵族们自武川镇起家,直至盘踞关中陇西手执日月兴风作浪,势力早已遍植大唐权力的每一个角落,岂是那般容易烟消云散? 只要长孙无忌铁了心做些什么,所带来的危害觉得出乎想象,即便是李二陛下也未必就能完全遏制。即便长孙无忌离开长安,其余的关陇贵族在长孙无忌的暗中指挥之下,依旧具有强悍的执行力。 李承乾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失声道“二郎该不会以为他们胆敢谋害于孤吧?” 他自己吓了一跳,但是想了想,摇头道“不至于此。赵国公虽然贪恋权力、心黑手辣,却也不敢轻易挑战父皇的底线。说到底,他乃是孤之舅父,与母后一母同胞,若谋害于孤,便是同室操戈、自相残杀,此乃父皇最深恶痛绝之事。一旦发生这样的事,父皇必然再不会顾念往昔之情谊,进而与之决裂,那是包括赵国公在内所有关陇贵族们绝对无法接受之局面。” 房俊却道“兵谏政变也好,谋朝篡位也罢,他们可做过不止一次两次,在权力的引诱之下,没有人能够始终保持冷静与隐忍。总之,待到陛下东征之后,殿下只在东宫署理政务即可,便是太极宫也要少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李承乾却觉得除非长孙无忌是疯了,否则岂敢谋害于他?那简直就是自绝于天下,奇蠢无比的举措。 一旁一直闷声不吭的太子妃苏氏却忍不住了,轻轻握住李承乾的手,花容有些惊慌,劝谏道“越国公都是在为了殿下着想,殿下岂能不以为意,使得身边人操心担忧呢?正如越国公所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殿下还是就待在东宫,有禁卫与六率护卫方能够确保安全。” 前次她自作聪明,向房俊多言多舌,被房俊给怼了一通,颜面大失的同时,也意识到自己的做法的确有些僭越,此后便收敛许多。今日太子与房俊议事,她虽然就坐在一旁,却只是竖着耳朵听,未敢插言一字半句,唯恐又被房俊扣上一个“干政”的罪名。 但是到这会儿,眼看着太子对房俊的建议不以为然,终于忍不住了。 天大地大,性命最大!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既然明知关陇贵族可能突破底线、铤而走险,又岂能完全无动于衷呢? 李承乾觉得妇道人家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插嘴,尤其还是反驳自己,不过也不愿再房俊面前折损太子妃的面子,只要颔首道“既然如此,那孤往后注意着一些便是,尽量不出宫,即便不得不出宫,也会召集足够的护卫确保安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