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田齐的神情微微一愣,良久,才将杯中的浓茶一饮而尽,“田昐,此话你不该问的,或者说,作为此战之帅,若是连你自已对此,都有疑问,那么,此战,我大齐还有什么未来呢?”
听到丞相田齐的话,威武侯田昐沉默了,作为军方第一人,他难道不知道这种话,根本就不该问吗?
是的,他知道,可是,他还是问了出来。
面对如今这个庞然大物的赵国,哪怕是他自诩不比公子白弱上一点,但终究是有些忌惮的。
尤其是那个晋王赵钰,此次国战,虽然是四方开战,但他可以确定的是,他们这一路,面对的,必然是那位名震天下的晋王赵钰。
这些年间,赵钰的实力越发强大,而他功绩和战绩,当世更是无人能比,就好像当年的公子白一样,威压当世。
北魏武安君,西楚镇国公,他大齐的公子白,北蛮的冒顿,这些都可奠定一国的当世英雄,在面对晋王赵钰的时候,没有一个不折戟沉沙。
他田昐自问也不差,但说实话,他自家知道自已的水平,连公子白都败了,他又真的能赢吗?
感觉到田昐的情绪有些不对,丞相田齐赶紧的开口问道:“田昐,你怎么回事?莫不是,要面对那晋王赵钰,你畏惧了?”
田昐惨淡一笑,看了看大帐之外的方向,“叔父,今日只有你我,田昐也就实话实说了,面对那晋王赵钰,侄儿是没有必胜的信心的。”
“公子白何等人物,连他,都死在了那赵钰的布局当中,侄儿虽然比公子白年轻一些,也常常自诩不输于公子白,可是,不输于,单是这个词语,就说明,侄儿是比公子白弱的。”
“是,公子白之死,里面除了战场上的失利之外,更多的乃是他自已的身体,可到了您我这个层次,任何的外因,说白了,都不过是借口罢了。”
“输了,就是输了,成王败寇,赢家通吃,这便是规则,就算是这一战,那赵钰用了卑劣的手段,但是其他的战事呢?”
“总不至于,他赵钰每一次的大获全胜,都是手段和阴谋吧!~
“说实话,侄儿很慌,肩负整个大齐的未来,还有我田家的希望,这一切,都不容许侄儿输,哪怕是一次,也绝对不允许。”
“面对赵国,侄儿无惧无畏,然面对那诡异的晋王赵钰,侄儿真的没有必胜的信心。”
一时间,此前还信心十足,准备率领大军,攻打赵国,覆灭赵国军力的威武侯田昐,竟然多了几分颓废之意。
对于田昐的苦闷,丞相田齐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田昐,你给自已的压力,太大了,或者说,那公子白给你的压力,太大了。”
“曾经,公子白活着的时候,他乃是当之无愧的军方第一人,尽管被先皇和陛下接连压制,但他在军方的威望和实力,却依旧让你遥不可及。”
“叔父知道,你反抗了很多次,或者说,在你从军的数十年间,你唯一的念想,便是能够压公子白一头,可是,直到他死了,你都没有做到过一次。”
“正是因为如此,在面对来连公子白都战死沙场的赵钰,你心中畏惧了,当然,这份畏惧,并不是对他赵钰的畏惧,而是那公子白的威慑力。”
“毕竟,在你看来,连公子白都输了,你又怎么会赢呢?”
“不,哦,不,公子白输了,但本侯不会,绝不会,此战,是本侯唯一证明自已的机会,本侯不会输,也绝对不会容许自已输!”
听到叔父的话,田昐整个的反驳了起来,话语间,不自主的都多了几分疯癫之意。
“田昐,听本相说,公子白没有输,多日交战,身体疲劳,公子白确实无力坚持太久,但以他的身体状况,是完全可以再坚持数月之期的。”
“然而,不过是不到一月的时间,他便发动决战,并以金针刺穴之法,激发所有的生命力,想要和赵钰决一死战,而结果便是公子白输了。”
“此间之事,诡秘甚多,本相多方调查,这才得知,公子白之所以突然决战,身体状况急转直下,乃是晋王府长史地泽暗地投放的发物,诱发了公子白体内的毒素。”
“什么,那赵人竟然如此的卑劣?他们竟然是用这种方法,害了公子白的?”
田齐的解释,让田昐勃然大怒,尽管他对公子白心有不满,但这并不妨碍,公子白乃是他大齐最为厉害的军神。
如今,压制他多年的英雄,却被人以这样的手段害死,你让他这样的追赶者,如何能接受呢?
“田昐,当年之事,本相言尽于此,纵然是当年有诸多隐秘,然成王败寇,公子白终究是输了,但你不一样。”
“你乃我田氏一族中,地位最高,权力最盛之人,也是我田家如今的家主,不光是本相,家族之人,对你也是给予了最大的支持。”
“此战,我田家倾巢而去,你该知道这其中的意味,大胆去做吧,只要你能够击败赵国,诛杀那晋王赵钰,我田家隐匿多年的野望,未尝就不能实现。”
不过几句话,田昐就被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他虽然已经当了几年的家主,但对于这种事情,也不过是在祖地,见过的只言片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