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城头

看着眼前的战局，主帅秦川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距离东齐攻城已经过去了数日时间，本来这些天的战斗，虽然也很紧张，但对于整个边城城防来说，却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然而，自从昨天东齐的大批攻城器械出现在战场上，边城的防御压力，一下子上升了好几个层次。

将士们的损伤，外加边城城池的破碎，连带着靠近城防区域的房屋民舍，也都被砸的支离破碎。

尤其是将士们的伤亡，实在是太大了，由于东齐大军的进攻，是连续的，尤其是东齐刻意准备的死士团，纵然是头顶上有巨石横飞，但他们依旧不顾生死的朝着边城进攻。

本来嘛，若是没有投石车的威胁，面对这样的死士，不过是一波车弩，箭雨罢了。

可问题是，顶着一波又一波的巨石轰击，外加凌厉的箭雨，要想以弓箭和车弩击杀这些人，无疑是拿命去拼的。

很多时候，将士们射出去几支箭后，就会被接连不断地箭雨射成刺猬，再或者，刚刚射穿军阵的车弩手，被巨石砸落，连同车弩一起被中砸成肉泥。

纵然是如此局面，但将士们依旧前赴后继的冲了上去，哪怕是他们明知道，此刻冲上去，是必死的结局，但将士们，却没有一个后退的。

昨日一战，将士们就是这样，用身体，用性命，硬生生的顶住了东齐的进攻，

一日一夜的高强度进攻，双方都是在拿性命去拼，好在，大赵这一边，他们顶住了，成为了昨日攻城战的胜利者。

东齐大军今日没有进攻，反而是退军休养了起来，至于原因，很简单的道理，昨日的大型器械接连不断，很多都已经损毁，至于投石车，也根本没有石头可用了。

对于赵国精锐大军驻守的边城，东齐的将领们都明白，若是没有大型器械的加持，他们的进攻，就根本是一个笑话。

故而，短暂的休养，便这样开始了。

但是，双方都明白，今日停战，不过是一个契机罢了，下一次的大战，就在眼前，并且几乎是可以预见的，无论是规模还是战斗投入，都不是昨日大战可比的。

“报，大帅，昨日一战，我边城大军损失三万多将士，城中更有千余民兵死于巨石之下，其中，我东军之中，有三位一流将军战死，车弩损坏五十一架。。。”

听着战报，秦川一拳狠狠的砸在了城墙之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单是一日时间，这伤亡，竟然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步。

若是再这样下去，他边城又能坚持多久呢？

“城中还有多少老卒，现在还有多少民兵，百姓？”

无奈的秦川，沉沉的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开口询问了起来。

身后的将领身体一愣，随后开口答道：“大帅，如今城内，还有十万将士，以及还有二十万的民兵，以及数万的百姓，不知道大帅有何军令？”

“军令？军令吗？”

秦川喃喃的自语了起来，但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军令，有些东西，一旦说出，那后果就太沉重了。

如今的边城，虽然艰难，但却还未到那个地步。

良久，秦川才睁开了眼睛，“让将士们好好休息一下吧，城内百姓多运送一些饮水和吃食，纵然是死，也好让兄弟们吃饱了再死！”

身后的将领，先是一愣，随后单膝下跪，对着秦川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大帅，末将代城内百姓，谢过大帅，谢过大帅了！”

秦川随意的挥了挥手，作为东军主帅，他自然明白身后的将领，为何要感谢他，无非是他没有强制命令，城中的民兵和百姓，直接参与守城罢了。

毕竟，顶着箭雨和巨石的压力，反击敌军，本就是拿命在拼。

无论是精锐老卒，还是城中民兵，其实都是一样的，毕竟，在巨石之下，除却巅峰武夫和宗师之外，其他的人，正面砸中，都不过是一团烂泥罢了。

既然如此的话，那让民兵参战，无疑比精锐边军将士参战，要适用的多。

精锐将士既然是精锐将士，自然是有他们被称为精锐的底气，就眼下而论，一旦边城陷落，东军将士们，哪怕是在城中，也能够和东齐大军，打的你死我活。

甚至是，边城之后，正面硬悍，他大赵东军，也不会比东齐大军弱上一分。

但同等的，民兵和百姓们是做不到的。

若是秦川无情的话，他此刻最应该发出的军令，便是严令要求，下一次东齐进攻的时候，民兵和百姓参战，将那些赴死的将士们，给顶替下来。

这个可能，秦川明白，这些个军中将领们，自然也明白，而刚才秦帅询问伤亡，那股神情，极有可能，就会发出如此军令的。

是，这道军令，对于战局来说，无疑是最佳的选择，但对于百姓来说，却是致命的，也是不公平的。

他们这些将领，终究还是人，拿百姓的命，换自已的性命，他们做不到！

看着城头上一具具被抬下去的尸体，很多都是血肉模糊，甚至是直接的成为了一团碎肉，秦川整个人的心都在滴血。

仗，不该是这样打的。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