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子什么是自信,让孩子自身的东西得以释放。 细想来,他对孩子的掌控欲好像确实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过了。 是过了吧? 其实也还好。 算了,以后还是要注意点儿度,过犹不及,把儿子给搞得逆反了,才真会叫他头疼。 周锦钰见他爹故意不理他,只好拿起书本,把后背靠在二郎身上,假装自己在看书,实际上扭来动去,就是想引起他爹的注意力。 儿子的这点小把戏,周二郎明白得很,他撩起眼皮, 突然开口,“钰哥儿想吃八珍糕是吗?” 周锦钰抬眼看他—— 爹这什么意思? 自己该说是还是不是呀? 迎着他爹询问的目光,周锦钰眨巴眨巴眼,干脆回了一句最安全也最好用的,“钰哥儿听爹的。” 周二郎眉眼倏然笑开,掏出一条干净的帕子,用帕子垫着取了一块儿八珍糕,递到儿子手上,道:“帕子是干净的。” 周锦钰小心地接过来,却没有吃,而是抻着小胳膊举到周二郎的嘴边,道:“爹,你先尝一口,八珍糕是福生记的招牌,很好吃的。” 儿子清亮柔软的眸光里扑闪着自己的倒影,周二郎感动了,儿子太招人疼了,嗯,也挺会来事儿。 “爹刚才吃过了,钰哥儿自己吃吧。”周二郎推开儿子的手。 “爹,你吃一口,就一小口。”周锦钰来劲儿了,凑上来,非要喂给周二郎吃。 周二郎拗不过儿子,掰下一小块儿点心,塞到嘴里了。 周锦钰也咬下一小口,笑道,“爹,好不好吃。” “嗯,很好吃。”周二郎点头。 周二郎吃着八珍糕,脑子里冷不丁冒出一个念头来,他们父子,是他拿捏了儿子,还是儿子反过来拿捏住了他? …… 现下是初冬,离明年春汛约莫还有三四个月的时间,要想预留出够用的工期,这几百万两银子就必须在一个月,甚至半个月内到位。 这绝非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周二郎仍然觉得十分值得,仅就自己可以大大方方进入锦衣卫这事儿,对他来说就意义重大。 首先,以后他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和端王来往,而不用小心翼翼担心东厂的人发现他和端王暗中有来往,招惹祸端。 其次,他可以利用锦衣卫搜集自己想要的情报,不管什么时候,永远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最重要,他想要找到贺武当初和他说的那张前朝皇子的画像,找到了那位皇子,说不定钰哥儿的喘症和大哥的哑都有可能出现奇迹。 还有,上次带家里人出去郊游,烤羊肉串时碰到的那个道士,总觉得不一般,一个普通的道士手里如何能有那般珍贵的羊脂玉佩。 有一次他看到永和帝龙案上的玉玺,那一刻,他甚至有些怀疑,那雕刻玉玺的羊脂玉材料和道士送出来的那玉佩出自同一块籽料。 实在是羊脂玉易求,可纯净到没有一丝杂质的羊脂玉,就是普通的王公贵族也很难弄到。 他实在很疑惑那道人的身份。 可是问题又来了,假如,假如做一个大胆的猜测,假设那人跟前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应该极力隐藏身份才对,为什么会轻易地把如此显眼又贵重的东西随手就送人呢。 周二郎努力回忆着那一天有关那个大胡子道士的一切细节,他忍不住铺开画纸,研了墨,提笔开始勾画记忆中那个道士的模样儿。 画着画着,周二郎突然感觉到一种诡异的熟悉感,这个人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究竟在哪见过呢? 周二郎不敢说自己过目不忘,但也相差不多,只要是他看过的东西或者是人,一般不大可能会忘记。 鬼使神差地,周二郎抬手护住了画面上那人的大胡子,只露出那人的面部的上半部分—— 下一刻周二郎猛地捂住了嘴巴,身子一晃,差点儿瘫坐到椅子上。 他像云娘,但更像儿子! 朱云娘? 朱隐,隐,为什么要取名为隐? 很少有人这样取名。 而云娘和岳父的长相似乎没有一丝相似之处,就算云娘肖母,也不至于一丝父亲的影子也找不到吧。 另外,云娘父女还是外来户,并非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喘症? 是了,前朝皇族有喘症,钰哥儿亦有喘症。 端王! 端王亦有喘症,且有小道传闻,说是端王本来是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先皇对他十分喜爱,只因他的母妃其实是前朝皇族的人,只因姿容倾城,被先皇看中,使其改名换姓,封为皇贵妃。 也正是因为先皇顾忌到端王身上有前朝血脉,这才失去了竞争皇位的资格。 这一切的线索串联起来,足以推测出一个让周二郎头皮发麻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