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女人镇住了,她原本就是卖小吃食的,厨艺上其实很有天分,且善于动脑子研究,做起菜来毫不含糊。 有些菜虽然没有做过,但做菜的原理其实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大差小不差,关键是她啥都敢上手,敢于尝试。 做起菜来,她也忘记自己是客,人家是主了,自然而然的让几个女人给她打起了下手。 盐! 黄酱。 葱姜切大块儿!花椒少来。 注意火候,烧大火,让俺来吧,妹子若想火旺,光拉风箱可不成。 三个女人从未见过如此冷静利落的女子,恍然间竟觉得周凤英像那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镇静自若,雷厉风行。 原来一个女子她最美的时候竟然不是在床上,而是在做自己所擅长之事时。 饭菜上桌,薛家一家人对周凤英的厨艺赞不绝口,尤其是那道辣炒鸡丁,吃得薛神医毫无形象,满头大汗,却大呼痛快!对从没吃过重口味的人来说,辣椒对味蕾的那种刺激是无法形容的。 三个小娃也吃得香,周锦钰夹起一块儿鸡丁,细嚼慢咽吃得慢条斯理,薛嘉俊也跟着夹了一块儿,辣得他呲哈流眼泪,但他使劲儿忍住,不愿意在弟弟面前丢了哥哥的面子。 虽然周锦钰死活不喊他哥哥,但他比周锦钰大两岁,到那儿去讲理都是哥哥,当哥的咋能被弟弟比下去。 薛嘉灵从没见爷爷吃东西是这副模样儿,又见两个弟弟都吃得香,忍不住也夹了一块儿,不等郭氏阻止,已经塞进小嘴儿里了。 小姑娘的脸儿瞬间变形了,嘴一瘪就要哭出来,当着客人的面儿吐出来不礼貌,咽下去块儿太大,只能强忍着辣,嚼! 周锦钰就坐她旁边儿,看得真是于心不忍,但他就不递手帕过去,好让小姑娘吐出来。 在这个时代,递手帕的意思太丰富,虽然对方只有七岁,但周锦钰怕自己不靠谱的大姑一时兴起会给他订个娃娃亲什么的,看大姑和薛家几个女人那亲如姐妹的热络的样子,这个可能性还挺大。 所以,小姑娘还是忍忍吧。 吃完饭,从薛家告辞出来,薛家老老少少都出来相送,薛老太太给装了不少的东西在车上,郭氏等三个女人更是送了周凤英一堆胭脂水粉,薛嘉俊和薛嘉灵舍不得周锦钰走,拉着周锦钰不松手儿,还是薛神医一瞪眼,两小娃儿这才放开周锦钰。 周凤英道:“镇上离俺们庄不过七八里地,妹子们有空带上娃也去俺们家玩儿。” 郭氏几人应下,两家挥手道别。 周老爷子驾着驴车慢悠悠出了临河镇,周凤英忍不住说道:“爹,你就没什么话想要说吗?” “说啥?”老头儿假装听不懂。 周锦钰抿着小嘴儿笑:“说我姑姑今天美若天仙。” 老头儿:“嗯,不说话的时候还能勉强装个仙女儿唬人,一开口可不还是个泼辣村姑。” “村姑咋啦,仙女儿又咋啦,仙女儿不也得跟村姑一样吃喝拉撒,就比谁能装呗,等俺有钱了,你看俺装得比那仙女儿还得仙女儿呢。” “你咋不上天。” “俺可不就是天上的仙女儿下凡来给你当闺女了。” “爹看你的脸也不大呀,就是有点儿厚。” “爹——!” “俺闺女今天这么一捯饬是挺俊,爹都差点儿不敢认了。” 周凤英嘴角儿还没完全咧到耳后,就听老头儿又道:“比二郎还是差了点儿。” 周凤英不忿儿,老头儿心眼儿忒偏,啥叫俺比二郎差点儿,是二郎太差吧,瞅瞅人家薛良的本事,再看看你家宝贝疙瘩二郎。 实际情况是,外人都觉得薛良挺行,只有郭氏三人并不觉得自己男人行,因为她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周二郎。 周家所有人都看出二郎不行,只有朱氏觉得自己男人很行,因为她压根儿不知道世上还有薛良这种三次郎。 南州府书院。 随着考期的一天天临近,学院的气氛也一天天日益紧张起来,心学、算学、理学这些科目已经没几个人上,大家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要考的经史子集上。 周二郎是个例外,他不信什么临时抱佛脚,厚积薄发方能行稳致远,保持自己平日里的节奏就行了。 教算学的夫子,见偌大的课堂上只有周二郎一人,捋了把胡须,哑然失笑,道:“周凤青怎得和他人不一样?” 周二郎施了一礼,缓声道:“二郎想,能跟着夫子学算学的机会不多了,且学且珍惜。” 老夫子哈哈大笑,“你这学生,不说实话。” 周二郎也笑,科举只是他的起点,八股文章亦不过是应付科举敷衍帝王的工具,全知全能,足够强大的能力才是他立身的根本。 一个合格的帝王眼中,众臣皆为棋子,若可替代,随时可弃!他做就要做不可替代那颗,非周凤青不可,无周凤青不行,谁说棋子强大到一定程度,不可反制执棋人?互相制衡而已。 所以比起八股文,算学,心学,理学,皆为真正实用之文章也,为何不学? 与此同时,京都御书房。 大乾朝皇帝陛下正大发雷霆,朝廷之上结党营私的情况愈发严重,尤其是礼部和吏部,一个控制着科举,一个控制着官员任命,这两部当真是门生故吏满天下,众人只知有恩师而不知有天子。 任其发展,再这么下去,他这个皇帝迟早要被那些大臣架空,他现在急需一把尖刀利刃,一个能破局的人来替他打开局面。 只是这人选找遍满朝文武,竟无一合适之人,忠心的没本事,有本事的自私重利墙头草,不可信任。再者,深扒一下,没个独善其身的,都有盘根错节的关系网。 思来想去,只有在最近这一届的考生里选那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