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滩泥巴和石头混杂,马匹过不来,来人便弃了马,大摇大摆地冲赵太太而去。嘴里还流里流气地说着:“小娘子,何必躲藏?出来陪大爷玩玩。大爷我如今可是在文安县衙当值,县令见了咱都得磕头……跟了大爷,少不了你的福气……哎哟!”
赵鐩是个真汉子,拉着妻子女儿躲在芦苇丛中,见来人紧追不放,也只有奋起反抗,先发制人,一拳偷袭,还在芦苇丛里搜寻小娘子身影的来人便被击倒。
赵鐩愣了愣,自己的虽然有几分拳脚功夫,但也好像没这么厉害啊!
案上的几个骑马人见状俱是一惊,互相对视了一眼,便抽出腰中武器,一起向芦苇丛中摸过来。
“什么人?快出来!”
赵鐩无奈现身。
“赵先生,你不好好在家呆着,跑这荒郊野岭来做什么?”来人中有一人认识赵鐩,冷言问道。
“能做什么?不过是担心曾经得罪了人被报复,想连夜逃跑。赵鐩,你可还认得我?”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中年汉子恶狠狠说道。
“李癞子,你烧成了灰,赵某也还认得你!”赵鐩挺直腰背,怒瞪李癞子:“当年你欺负镇上的陈寡妇,青天白日上人家家里欲行奸淫之事,是赵某同乡亲们将你这个泼皮无赖绳之以法交给县衙!”
“哼,你记得就好!如今我李癞子投了军,是刘将军旗下的得力助手,今日便是我李癞子报仇雪恨的时候!”李癞子说着,挥舞着大砍刀就冲赵鐩而去。
赵鐩赤手空拳,一个人要对付四个带着武器的壮汉,并讨不了什么好。
他打边逃,想把这伙歹人引到远方,给妻女家人争取逃跑的机会。
然而,之前被他一拳打倒的那人已经站起身,找到如惊弓之鸟的赵太太,把她扑倒在地上,就欲当场行不轨之事。
赵三儿早就偷偷摸摸靠近那人,趁其不备用绳子死死勒住那人脖子。
秦柳见状,赶紧现身帮忙,从怀里掏出一把防身匕首,径直捅入那人心口。
惨叫声吸引了那四个追赵鐩远去的歹人,他们迅速折返回来。
秦柳和赵三儿、老仆赶紧带着李大郎、赵太太和赵兰芝往岸上跑。
赵鐩见那四人不追自己,也掉转头回追。
血性汉子岂能扔下妻女只自己逃命?
赵鐩追上第一人,只挥一拳,就见那人扑通倒下。
赵鐩愣了愣,没顾上其他,继续去追其他人。
结果只要他碰上谁,谁就应声而倒。
余下二人吓坏了,这赵鐩是天生神功啊!
他们哪里还顾得上去欺负年轻妇人,赶紧逃命要紧!一溜烟似的跑远了。
赵鐩与人一般追逐搏斗,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休息,顺便也去查看了一下离他最近那人的尸体。
那人胸口有个坑,正在咕咕冒血。
赵鐩吓了一大跳。
自己的功夫自家清楚。虽然学了几手拳脚功夫防身,可决计没有这样一拳把人打出个坑的本事!
这是怎么回事?
他惊恐地朝芦苇丛深处看了看。
这里隐藏着什么高手吗?
赵鐩刚缓过劲,想招呼众人沿着河边逃走,却惊在原地。
小道靠近官道的方向,来了一队士兵,少说也有好几百人,个个扛着兵器,衣衫却杂乱无章,很显然就是那些杀了县令的叛军主力!
带着一群老弱妇孺在坏事做尽的叛军主力面前逃走,赵鐩认为自己还没那个本事,索性就不反抗了。
叛军杀气腾腾的将他们团团围住。
赵鐩绝望地对妻女说道:“娘子,兰芝,下辈子,咱们还做一家人!”
话音刚落,却听到不远处的秦柳惊喜地喊道:“刘大哥!刘大哥,您可还记得我?”
叛军头领策马上前,仔细辨认了一番,疑惑地问道:“你是?”
“我是沙堡子朕燕子楼的掌柜刘氏!”秦柳急忙伸手比划着:“狐皮!那年冬天,价值千两的狐皮!你可还记得?”
叛军头领长长哦了一声,长满络腮胡的脸上露出喜悦之情:“巾帼英雄刘掌柜!你怎么来文安县了?”
秦柳大大松了一口气,赶紧上前牵着叛军首领的马套近乎:“民妇的儿子前一阵子来大柳树镇拜访友人,一直未回家。民妇不放心,便寻了过来。”
叛军头领大感意外,佩服地说道:“妹子果真不是一般人!如今文安县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只有往外逃的,却没有敢进来的。你真是胆色过人,不愧是我刘六想结拜的义妹!”
叛军头领正是当年贩马路过沙堡子镇,被秦柳收留过一晚的绿林好汉刘六。
刘六下马,打量了一番几人,还有河滩上躺着的几具尸体,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又是谁?胆敢打杀义军!”
秦柳刚想接话,却听到赵鐩冷笑道:“好一个呆强盗,连赵疯子都不认识么?”
刘六素来敬仰有胆气的豪侠之士,听了此话不但不以为忤,反而肃然起敬,说道:“贪官污吏,满布中外,我等被逼无奈,没奈何才做此买卖。今得先生到此,若肯相助,指示一切,我情愿奉令承教。”
刘六造反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