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柳先去了饺子铺,生意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只是人比往日少了一点。
秦柳去把燕子楼的门打开了。今日是开业第一天,可很是静悄悄,没什么人来道贺。
秦柳也能理解。郑百户他们刚打过一场硬仗,此时只怕都忙着救治伤员,哪里还顾得上来庆贺开业?
在饺子铺忙碌的小四却过来寻秦柳,眼泪巴巴欲言又止。
秦柳看着他黝黑的小脸,很有耐心地问他:“有什么事你就直说。”
“李娘子,能不能去帮忙买些治病救人的伤药?”说着,小四摸出一张皱巴巴的方子,方子上沾了许多污垢,似乎有些年头了。
因为她是李家的媳妇,人家都叫她李娘子。
秦柳此时店里无事,便同意了,立即去了钱大夫那里抓药。
钱大夫也没含糊,只是抓药时随口问道:“马家大侄子受伤了?这回鞑子兵猖狂,伤了不少人!”
秦柳含含糊糊地应了,抓完药就往回走。
小四借了燕子楼的厨房熬了药,也不避讳秦柳,直接把药端进了后边西屋里。
秦柳恍然大悟。昨天晚上西屋里那个血腥的人,看来是小四安排在这里的!
秦柳跟了进去,西屋门口的那盘饺子没人动。
炕上躺着个浑身血污的男人,已经昏迷不醒,服饰和衣裳却不像汉人。
小四想把汤药给男人灌进嘴里,却总是失败了。
秦柳见状,只好上前,扶起男人的头,捏着下巴,小心翼翼地一点点给他喂完了整碗药。
男人浑身高热,身上的伤已经被包扎过了。
喂完了药,秦柳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忐忑的小四和炕上的男人,自顾自走了。
她终于明白过来,小三和小四皮肤那么黑,是在塞外被草原上强烈的紫外线晒成的。
炕上的男人肤色与他们一致,看来也是塞外人。从他这一身的血腥来看,很可能是昨天与马昂那帮军队大战过的鞑子兵。
就是这个躺在自己后院的鞑子,杀了真正的秦柳,差点儿杀死了马昂!
或许不是此人杀的,但总之就是他们这群鞑子!
秦柳心情十分复杂和纠结。
按照这个世界的观念,那个鞑子与她分属两个阵营,她应该去报官,让官府决定那人的死活。
可是秦柳毕竟是个现代人,在内蒙没少出差公干和旅游玩耍,甚至有同学同事、合作伙伴是蒙族人。
在她心里,五十六个民族亲如一家,实在难以做出这种伤害同胞之事。
后院之人是否是鞑子还不清楚,可她若是轻易报了官,那人缺医少药,重伤不治倒是很有可能。
思来想去,秦柳还是决定按下心思,静观其变。
一天时光就这样忐忑不安地过去。
秦柳心思纠结极了。她感觉自己没去举报后院之人,就是背叛了郑百户他们,在帮助仇敌。
可若是去举报了,又会良心不安。
她只祈求那人赶紧离开,至于离开后会不会被人抓住,就不是她能把握的了。
然而,后院中的人不仅没离开,反而说上了胡话。
小四淌眼抹泪地跪在秦柳跟前磕头不止,求她去继续抓药。
秦柳无奈,也只有再去找钱大夫了。
日子这样慌乱无措地过了三天。第四天,马昂找上了门。
秦柳见到他仿佛见到了大救星,可欲言又止。
马昂闻到厨房飘出来的中药味,皱了皱眉,信步往后院而去。
秦柳慌乱失措地跟在后面。
马昂四处巡视了一遍,一无所获。
西屋的炕上,收拾得干干净净,连一个血点儿都没留下。
秦柳大大松了口气。
马昂却嗅了嗅。他闻到了一阵中药味。
看来确实有人在这住过。
他看了看突然松懈下来的秦柳,心里感觉怪怪的,责备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他沉默片刻,还是说道:“李嫂子,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救的。”
秦柳茫然点了点头。屋子里这个大麻烦大祸害走了,她总算是平安脱险了。
此时此刻,她倒庆幸自己没去报官。这人死不死的不好说,可他若是有同伙,日后找她来寻仇,她家的一老二小可没什么抵抗能力!
秦柳想了想说道:“我得把小三小四辞退了。他们是塞外人!”
马昂去厨房把中药渣都处理了,同时说道:“要辞退也不是这会儿。再说了,住在这的人,能活下来的,多多少少都跟草原有些联系。”
秦柳被这话惊住了。
“这么说,马家,李家,与草原上……”
马昂打断了她:“即便是那个小孤儿栓柱,他独自一人怎么活下来的?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