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颤抖的能力都没有,宛如俎上鱼肉般。 陈西泽拿刀的动作很熟练,他会把一切做的干净漂亮,甚至都不会弄脏手。 这一刀下去,便是沉沦深渊,万劫不复。 “活着很痛苦,对吗?” “我帮你结束痛苦。” 这时候,衣兜里的手机再度嗡嗡地响了起来。 陈西泽一开始没有打算接听,但手机很倔强地一而再震动着,如同她坚韧固执的脾气。 男人深呼吸,终于摸出了手机,接听了电话—— “猫。” “陈西泽,你在哪里?”听得出来,她极力压抑着嗓音里的颤抖,故作平静。 “疗养院。”陈西泽从不骗她,如实回答,“我在看望杨依同学。” 冰冷的刀刃,仍然死死抵在杨依皮肤细嫩的颈上,令她动弹不得。 良久,薛梨用轻微哭腔的声音,颤抖地对他道:“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海子的诗,叔叔说你想让我看到太阳,你别忘了。”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这把手术刀,是他曾经的梦想。 他想帮喜欢的女孩做手术,想帮她摘下眼镜,重见天光,清晰地看看这个世界的万千胜景,看看人间的太阳。 下一秒,手术刀离开了女孩的颈子。 …… 杨依的颈子上有轻微皮肉的擦伤,她深深地呼吸着,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惊魂甫定。 桌上,那张血色的字条被风吹到了地上,但那一行字,将会永远留存在她的心里,成为桎梏她心灵的恶魔。 死亡是解脱,活着才是地狱。 …… 陈西泽给薛梨发了定位。 一个人站在阶梯之上,狂风呼啸着,已经数不清有多少天没有合过眼了。 那台摄像机,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女孩的忏悔。 陈修言的骨灰盒就放在旁边。 也许风声能将这个世界的音讯带到另一个世界,让父亲听到。 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薛梨赶到的时候,看到陈西泽一个人站在阶梯之上,痛哭流涕,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哭成这样,瘦削的身影啜泣着,无边的痛苦和黑暗吞噬了他,薛梨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用力地环着,紧得宛如要将自己嵌入他的身体里一般… “如果你死了,我陪你去死。”她咬牙说,“如果你坐牢,我一直等你。” “陈西泽,以后我是你的家人。” “我看不见你,小猫。”陈西泽的嗓音宛如干枯的树叶被碾碎。 薛梨走到他面前,男人的眼角残留着泪痕,但漆黑的瞳眸再无焦距。 她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陈西泽没有半点反应。 他…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