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首都接连几天高温预警,部队审讯室里没有空调,温度高如蒸笼。
门口的林荫道上时常有车子行驶而过。
带起阵阵热浪。
沈周渡自打从南州回来之后,成了某军区的领导,肩头上的肩章从原先的四星变成了两杠一星,三十出头,未来可期,刚刚升职的人成了整个首都的香饽饽。
领导介绍,同事介绍等等事情络绎不绝。
能拒绝的都拒绝了,无法拒绝的也硬着头皮去吃了几顿饭。
而今日,正准备进审讯室的人被同僚拦住了去路,又在说起相亲一事。
碍于脸面,不好博了人家的好意,只得耐着性子听着。
“一起吃个饭?见一面,万一有眼缘呢?”
“那只能改天了,您是不知道我最近都被预约出去了。”
对方笑着打哈哈:“理解,理解,能理解。”
有着大好前途的香饽饽,谁不想要?
谁不想巴结上?
眼前这人,三十来岁,数个一等功在身,年轻有为,人生道路一片坦荡,这辈子只要不出错,绝对能上高位。
趁早巴结,才能趁早吃上红利。
“首长,”沈周渡正跟人寒暄,身边的副官跑了过来,看着身旁人欲言又止。
对方识相,借口有事先走一步。
男人见人走,伸手揉了揉笑僵了的腮帮子:“说。”
“有人进审讯室去看司家人了。”
“谁?”
“梁家的管家。”
“叫什么?”
“林袁,”副官道。
沈周渡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司家人是陆敬安送进来的,且找了不政不商的名头往他这里送,摆明了就是要人司家人这辈子都翻不了身,司家这事儿审了有月余了,一直都没人掺和其中,怎么这会儿快要定案了,梁家人来了?
且梁家现在的当家主母是江晚舟,陆敬安亲妈。
难道这事儿????
是他们母子之间的斗争?
“你去盯着,我打个电话过来。”
沈周渡一个电话拨给沈之敏,那侧兴许在忙,电话接得较慢。
“大忙人今天不相亲了?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沈周渡被揶揄,没办法地笑了声:“问你点事儿。”
“你问,”
“陆敬安跟华浓那边是不是出事了?”
“你问具体一点,是问陆敬安,还是问华浓?”
沈之敏掰正他的话。
“有什么区别?她俩不是夫妻?”
“传言说是离了。”
“离了?”沈周渡语调莫名其妙拔高,沈之敏听着,总觉得这人的腔调里居然有那么点莫名其妙的兴奋。
“怎么?他们离了你还挺高兴的?首都那么多世家小姐,气质淑女,学术美女都入不了你的眼,你就喜欢人妻这一口是不是?”
沈之敏欣赏华浓,但欣赏归欣赏,有些事情是原则问题。
沈周渡十八岁进部队,临近二十年,这二十年来沈家动用一切关系给他铺路,他自己也分外努力,屡次命丧虎口才爬上现如今的位置,这辈子只要不犯错,不出错,身居高位是必然,若是因为跟已婚女士牵扯不清而止步于前,沈家老爷子只怕都能气死。
“哪里话,说正事儿,陆敬安跟华浓出什么事儿了?”
“陆敬安受伤昏迷不醒,盛茂集团老总留下遗书跳楼自杀,股票大跳水,公司市值因此缩减大半,半个京港都因为这事儿乱成一团,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随便问问,先挂了。”
果然,如果梁家有意保司家,是不是意味着这一切都跟梁家有关系?或者说跟陆敬安亲妈有关系?
沈周渡拿着手机的手微微紧了紧,点开屏幕,指尖落在华浓的名字上,纠结着要不要打电话提醒她一句。
但又想到梁家在首都的地位,且梁景明手中兴许还会握着自己的升职命脉,这一刻,他纠结了。
说,让华浓堤防,兴许能躲过一劫。可同时也面临着梁家会知道这件事情。不利于他的职业发展。
不说,跟江晚舟斗法,华浓不见得能赢。
兴许陆敬安昏迷不醒就是他们的手笔。
..........
八月初,陆敬安昏迷半个月,盛茂集团股票一跌再跌,凭空蒸发几十亿。
一众股民怨声载道。
意见极大。
且有海外不明势力频繁收购公司股票。
许晴忍无可忍,开了一场发布会,将事情经过拉到明面儿上来。
龚老太太气到昏迷,清醒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冲进公司找许晴。
恶语相向,指控她连死人都不放过。
许晴反讥回去:“你们连救命恩人都不放过,我凭什么放过一个死人。”
“我们有苦难言,有苦难言啊!”
“有人绑架你们孙子,你们就该去报警,而不是成为别人手中的利刃,对昔日恩人拔刀相向,你就没想过,你这么做,龚总即便在九泉之下,也会死不瞑目?”
老太太被许晴指出痛点,哐当一声跌坐在地上,呢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