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饮回过神来,但没什么心情跟齐跃宁说话,只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在心中问系统;“他现在在哪?” 停顿一秒,小心翼翼地追问:“不会现在就走了吧?” “还没有。”系统的回答让她松了口气,“他在你们约定的地方。” 她二话不说就上了车:“阿廷在等我们,快点走吧。” 齐跃宁察觉她的情绪有些不对,但如今他已经学会了在别人不想说话的时候保持沉默,只默默点火发车。 新年第一天的早上,马路上的车并不多,他卡着限速边缘,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目的地。 远远便看到路边站这样一个欣长的人影,在看到他们的车后,顾淮廷高举手臂挥了挥。 由于过年要休假,他已经连续加班了三天,原本小别胜新婚,她应该是很开心的,但此刻她却觉得眼眶发涩。 脑子里忍不住冒出一丝抱怨,觉得他之前说的什么十年的话是立了个f。 一下车,她就忍不住扑进了丈夫的怀里,粉团子在舅舅怀里捂着脸大喊“妈妈羞羞”。 若是平时听到女儿的话,她就会笑弯了腰,赶紧从丈夫怀里撤出来,但今天她反而更加用力地圈住了他的腰,将整个脸都埋在对方怀里,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 粉团子当然还没办法理解成人的复杂感情,只是觉得妈妈怎么和平时不一样,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倒是齐跃宁似乎品出了什么,皱了皱眉头,忽然道:“我先带她往上走,你们后面过来吧。” 她不抬头也不出声,倒是顾淮廷轻轻抚着她的背,冲小舅子抬了抬嘴角:“那就麻烦你了,天气冷,上了香你就先带宝宝回家吧。” 齐跃宁更加肯定出了什么问题,只是看两人现在的状态,实在不合适此刻发问,更何况还有粉团子在旁边,他只能答应下来,然后抱着孩子去爬台阶了。 粉团子虽然不理解,但还是乖乖跟着舅舅走了,只是目光一直眼巴巴看着爸爸妈妈,颇有些可怜的样子。 顾淮廷用笑容安抚女儿,同时手臂一直在她背上轻轻拍着,许久才道:“他们走远了。” 胸前发出闷闷的鼻音:“你什么时候走?” 他轻轻叹了口气:“阿饮,我……” “不用解释,”她忽然抬头,眼眶和鼻尖都因为流泪而红彤彤的,“那是你的家乡,如今面临生死存亡的战争,我不会要求你袖手旁观。” 他的心一下子被揪成了一团,想起自己在婚礼上曾经当着诸多宾客的面发誓,绝不会让心爱的妻子因为自己哭泣。 但现在他食言了。 歉疚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她脸上还在源源不断滚落的眼泪,每一滴都好像有千钧之重,砸在他的心上生疼生疼的。 他张了张嘴,最后却只艰难地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她重新扑进对方怀里,无声的哭得更激烈了。 两人默默抱了许久,其他去庙里上香的人,不少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两人却都不在意,只是沉默地拥抱在一起。 一个不要解释,一个也无从解释。 曾经她那么执着地要回家,没有因为任何事情改变自己的初心,因为她很清楚故土对一个人的意义。 所以顾淮廷来到她的世界陪伴她的这件事,嘴上不说,她心里有多感动只有自己知道。 他为了她离开了故乡,远离了朋友、亲人,暂停了他的事业…… 所有的一切,只因为他爱她。 可世事难料啊,原本的百年之约,居然只有短短十年。 他的家乡在经历战火,在呼唤所有的战士,要她怎么说得出挽留的话呢? 所有的不舍都不能说出口,因为她知道哪怕一个简简单单的“别走”,都会动摇他的意志,会让他无论留下还是离去,都要面临深深的痛苦和悔意。 所以她只能将所有的感情都融化在这个拥抱里,用几乎将彼此挤压进对方身体的力量告诉他,我爱你。 她也不知道抱了多久,手脚也麻了,眼泪也终于不流了——不是不难过,只是好像泪腺里蓄的泪水已经耗尽了。 她轻轻挣扎了一下,抬起头看向顾淮廷的脸。 十年过去了,他还是那么好看。 踮起脚在他嘴角亲了亲,她扬起湿漉漉的笑脸:“什么时候走?” “……后天。” “那就还有两天多的时间,这几天你不会还要去上班吧?” “当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