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剂用到第四支, 效果出现了明显的衰减。 等天亮以后，公野圣良慢慢解下眼上的纱布，对着天花板眨着眼, 视野才从一片空茫的白缓慢对上焦。 他不想认错人的尴尬再出现第二次, 因此一直都开着系统地图。虽然烧得神志不太清醒, 但看见有人藏在自己家里后，就跟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打着寒战醒过来了。 他碰掉钥匙划破了眼睑, 目的并没有那么明确，只是自欺欺人地想着“这样大家都能当做无事发生了吧”。好像只要看不见，就真的一笔勾销。 公寓里的摆设还是老样子，他一个人待在这里，四下静悄无声, 无端压抑得人喘不上气。 想了想最后只有工作能麻痹精神，公野圣良打起精神，将服用药剂后的身体数据变化发送给了北美基地的研究所。 日本这边关于药剂的研究已经停了, 全力服务于雪莉负责开发的APTX4869。好消息，在他做下这个决定后，任务进度又增长了5%。 经过这段时间的起落落落, 公野圣良大概掌握了任务进度的正确计算方法——并非势力的简单增长或下降，而是与正确世界线的偏差程度。 偏差越小, 进度越高；偏差越大，进度越低。 像BOSS已死、石鬼面、还有他使用的药剂等等, 这些与轨迹相违逆的事实, 才是造成任务无法完成的根本原因。 公野圣良把最后一支药剂藏进恒温箱，冥冥中有一股预感——等这支药剂也被用掉的时候, 他就该离开这个世界了吧。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 但身体数据的变化还是引起了另一座基地的高度预警, 连日安排了人过来。 派来的人是张熟面孔，正是他去疗养院时引路的女佣，名字叫知惠。 黑发黑眼、标准日式女性柔和长相的女佣做事一丝不苟，她的才能不仅表现在医学和管理上，特工所需要的素质也一应俱全，包括但不限于赶来第一天就将东京都地图熟背于心，能注意到一百米内任何风吹草动，徒手撂倒十名彪形大汉，以及并不擅长的射程超过五百码的狙击。 更重要的是，知惠面对他的坐标是毫无敌意的白色，在这人心不古的组织里是多么难能可贵。 公野圣良有点感动，又有点不好意思地对系统小声说：“我觉得她比你有用诶。” 光球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为了证明自己更有用，连夜从数据库下载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资料，头上绑着写有“必胜”的布条奋发图强补课。 在圣酒闭门不出的日子里，知惠很聪明地收敛了其他能力，专心只做护士，绝不打扰他半句。 嗡嗡两声震动，手机收到了新消息。 养病期间正在摸鱼拼拼图的公野圣良心头一惊，连忙解锁查看，看清后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琴酒也不是贝尔摩德，简讯来自他很喜欢的小姑娘。 「Sherry：[比耶]」 「Sherry：我赢了。[图片]」 点开一看，是毛色纯白的漂亮猫咪窝在女孩的腿上打哈欠。 公野圣良定睛看了三秒，记忆回笼。 说起来是有这么个比赛来着，他和雪莉打赌看下次谁去咖啡厅先遇到花子。只是他被最近一连串的变故搞得分身乏术，别说去咖啡厅了，连家都没待多久。 既然约定了就要遵守，公野圣良想了想，开始打字。 「Vin：好厉害，不愧是宫野博士，撸猫猫也这么快人一等[猫猫抱拳]」 「Vin：愿赌服输，想要什么奖品？」 洋溢着可可香的咖啡厅内，宫野志保沉迷于给伏在膝头的猫咪顺毛，听到消息提示音后腾出一只手翻开手机。 看到回复，她的唇角没忍住翘起，旋即意识到自己一个人在公共场所，又掩饰性地压了下去。 感官敏锐的白猫好像察觉到什么，仰头朝她的手机伸爪子喵了一声。 “不行哦，这个不能玩。” 宫野志保一边安抚地摸了摸花子的后颈，一边举高了手机，有些费力地单手打字回复。 Prada的新品她还穿不过来，蛋糕今天也吃到了，手下猫咪的手感很好……要说还有什么想要的，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 「Sherry：可以兑换心愿奖券以后再用吗？」 她字还没打完，忽然听见身侧响起一道陌生的男声，语气随意又满不在乎：“你在这里啊。” 宫野志保瞬间扣下手机，冷淡而警惕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身高一米八，年龄约莫二十五六岁，一头黑色的自然卷，戴着墨镜挡住了脸，一手插在兜里，正低头看着她。 不是错觉，那句话果然就是对她说的。 被地下组织绑架监视的记忆浮上心头，宫野志保咬了咬舌尖强迫大脑冷静。她今天是一个人出门的，只能靠自己。 宫野志保心里暗暗判断，她精通射击和解剖，但这两项在大庭广众下不好施展。格斗技巧也学习过，不过看这男人的身高和隐藏在西装下的肌群，她大概率占不了上风。 男人觉察到了她的视线，挑了挑眉，墨镜后的双眼似乎也在打量着她。 半晌后，黑发男人笑了一声，懒懒道：“不用紧张，我不吃小孩。”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宫野志保的脸色更冷了。女孩俏丽的小脸紧绷，眼神，眼神愈发戒备，手伸到桌下，悄悄握住了包里的警报器。 怀里的猫咪感受到了她的紧张和敌意，同仇敌忾地炸起毛，朝男人哈了口气威胁。 黑发男人一噎，低声骂道：“……小混蛋。” 松田阵平磨了磨牙，好不容易准时下班一次想陪猫玩一会儿，结果他翻遍了家，翻出漫天飞舞的猫毛也没找到花子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