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晋江文学城首发 “阿娘, 你在生气么？” 临睡之前，裴琏小心翼翼将脸贴在李妩;肩头，像是黏人撒娇;小狗, 等待着她;回答。 “为什么这样问。”李妩平躺着, 睡姿端正。 “唔，我感觉你有一点点在生气。”漆黑床帷间，裴琏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阿娘真;很讨厌父皇吗？” 孩子直白;询问叫李妩眼睫颤动了两下。 “我没有讨厌他。”茫茫漆黑里, 她;嗓音平静：“我都不记得他了，哪里来;讨厌呢。” 床帷间静了静, 过了好一会儿, 才传来孩子闷闷;一声“哦”。 李妩知道裴琏心里喜欢裴青玄这个父亲, 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孩子对父母亲近乃是天然本性，不能因着她与裴青玄不睦，而断了他享受父爱;权利。 “你还是个小孩子，小脑袋瓜里想着读书和玩耍就好了, 其他;事等你长大了再想吧。”李妩屈指敲了敲裴琏;额头, 又将被子替他裹好：“睡吧。” 裴琏很快就阖着眼睛睡去，听着耳畔传来;均匀呼吸声，李妩却难以入眠。 脑中走马灯似;, 一遍遍重复着今日与裴青玄见面;场景。 那人好像变了许多, 可细想一想, 还是那般厚颜无耻——说着是替太后来送贺礼，赖完一顿饭又赖着不走, 打量谁不知道他那点心思。 李妩心下冷哼, 大脑却又克制不住去想, 那人如今在客房可睡着了？他明早不会还赖着, 不去上朝吧？ 胡思乱想了一阵，待意识到自己;思绪完全围绕着裴青玄转动，她懊恼闭上眼，试图将那讨人厌;混账甩出去，过了片刻，又抓过软枕蒙住脑袋，酝酿睡意。 好在白日忙碌，大脑一放松，困意很快席卷而来，然那人阴魂不散，便是睡着时也出现在她;梦里，一副温润斯文;样子，笑着唤她“阿妩”，身后是一大片浓郁;紫红色花朵，就连天空都被染成绮丽;红。 李妩未曾见过螳螂花，可看到那片花海;一霎，潜意识有个声音告诉她，这便是螳螂花。 微风拂过，紫红色;花朵摇曳，如翻涌;血浪袭来，几欲将她淹没。 她想要跑，双脚就如钉在原地，动弹不得，下一刻，一大片血浪朝她扑来—— “不要！” 双眼猛然睁开，映入眼帘;是一片朦胧光亮。 “阿娘，你怎么了？” 身旁响起孩子软糯;嗓音，裴琏抬手揉着睡眼问：“是做噩梦了么？” 李妩侧过脸，呼吸还有些急促，看清裴琏;脸后，情绪稍缓：“没事，你接着睡。” 说着，她抬手拍着他;背，安抚了两下。 裴琏很快又睡了过去，李妩看着映入帷幔;微光，指尖掀起一角，外头已然天亮了。 本来还想继续躺会儿，但想到那个古怪;梦，半点睡意也无，索性掀被下床，待帷幔重新睡下，她抬手按住了心口;位置。 扑通、扑通、扑通。 心脏跳动有力而平稳，充满着生命力量，若不是沈云黛告诉她真相，谁能知道这里面有个蛊呢。 “真是荒唐。”自言自语说了声，她收回手，若无其事地继续穿衣。 待穿戴齐整，李妩推门走到院外，看到天边升起;红日映着远处连绵山峦，心情也开阔几分。 素筝住在侧屋，刚收拾好出门，转身见着主屋门前站着;主子，不由讶异：“主子今日怎;起;这般早？” 照往常习惯，主子起码还要睡半个时辰才会起。 “醒了就不想躺了。”李妩说着，又吩咐：“打水替我梳洗罢。” “是。”素筝脆生生应了声，很快就带着小丫鬟去了。 李妩就着晨光，在她;这座院落里懒洋洋溜达一圈，虽说四周也栽种了些花草，许是永乐宫;奇花异草看得多了，再看这些花草就显得稀疏平常，尤其是秋冬花草大多枯败凋零——也不是哪里都像永乐宫一样，栽种了那许多秋冬也照常盛开;花木。 若是能将永乐宫那些花木都栽过来，便一年四季都能看到花了。 她胡乱想着，不多时，素筝和两个小丫鬟端着热水巾帕回来。 “主子，进屋去吧。” 李妩应了声，转身往屋里去。 漱过口，素筝绞了块热帕子上前，又低声道：“主子，方才安杜木来报，说是贵客已经走了。” 安杜木如今是静园里;护院总管，手下管着庄子里二十八名护院小厮，白日一般在屋里歇着，夜里则轮番带人在庄子各处巡逻，以防宵小。 听到这禀报，李妩擦脸;手顿了下，而后又慢条斯理擦着，轻柔嗓音透过帕子似有些闷：“何时走;？” “说是寅时，天不亮就带人走了。”素筝接过李妩递回;帕子，拧身絮絮道：“黑灯瞎火;，怕是路都看不清。” “看不清也得回去，总不能耽误了早朝。” 先前他跑到南疆那么远，荒废了几月;早朝，后来又半死不活在紫宸宫躺了那样久，御案上;折子怕是都堆成山了。 李妩走到梳妆镜前，缓缓坐下，又拿过护肤;茉莉香膏，挖了一指头慢慢在掌心晕开，才覆上脸颊轻揉：“走了就好，省得早饭还要照应他。” 素筝悻悻说了声，而后拿起镶嵌螺钿;牙篦，默默替她梳发。 外头日头大亮时，裴琏和李太傅也都醒来。 得知裴青玄一大早就离开，裴琏有些失望，耷拉着小脑袋，恹恹地不怎么说话。 他还以为今早能与父皇一道用膳呢。 也不知下一次要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父皇。 李太傅则是满脸惊愕，连连发问：“陛下昨夜来了？还在这用了膳，过了夜？今早又走了？” 他不过就喝了一顿酒，睡了一觉，如何就发生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