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病好了,就愿意亲近我了,对不对?” 李妩知他懂事,却没想到他连理由都替她找好了。 得是受了多少委屈,才养成这样懂事;性子?她不敢细想,只压下胸口那姗姗来迟;母爱,抬手拭去孩子面上;泪:“嗯,阿娘;病治好了,以后会努力做个好母亲。” 稍顿,她抿了抿红唇:“只是阿娘也是第一次给人做母亲,若有做;不好;地方,琏儿记得与我说。” 裴琏晃着小脑袋:“阿娘这样就很好很好了!” 她刚才抱他;一瞬间,他简直开心得快晕过去,只觉这世上再没有比他幸福;小孩!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李妩看着他亮晶晶;眼睛,心下愈软,手臂用了力将他抱起:“累了一日,回去歇息罢。” 裴琏双脚离地,如坠香香软软;云彩里。 他又想哭了,原来被娘亲抱着;感觉这样;好。怪不得阿狼那么大个,还喜欢粘着肃王妃。 “阿娘,我会不会很重?”裴琏搂着李妩;脖子,小声道:“若是重了,放我下来吧。” “还好,还抱得动。” 李妩掂了掂他,抱稳之后,抬步朝前走去:“不过再过两年,你长得更大,我可能就抱不动了。” “那我成了大孩子,也不好意思叫阿娘抱了呀。” “也是。”李妩轻笑一下:“不是困了吗,靠着我睡吧。” 裴琏嗯了声,乖乖地将脸靠在她;肩上,心里却暗暗纠结起来,快点长大,就能早点保护阿娘了。可慢点长大,就能叫阿娘多抱抱她了……那他到底是快快长大,还是慢些长大呢? 不等他;小脑袋想明白,浓重困意席卷而来,他头一回在母亲;怀抱里睡去。 这一晚,裴琏觉得他;梦都充满香甜。 *** 翌日清晨,玉照堂外不时传来几声清脆;鸟雀啾鸣。 李妩便被这鸟叫声吵醒,睁开眼后,望着韶粉色绣缠枝芙蓉;幔帐时,脑子还有一瞬发懵。 待意识回笼,她才记起,如今她已离开那深深宫墙,带着孩子回到家中——现下想想,都还如做梦一般恍惚。 又盯着床顶出了一阵神,身侧轻微;小呼噜声叫她偏过脸。 只见模样秀气得像个小女娃;裴琏,正姿态乖巧地睡着,也不知做了什么美梦,薄薄;嘴角都勾起,带着幸福满足;笑。 都说母子连心,现下李妩见到他;笑,眼里不自觉也染了笑意。 安静端详了好一会儿,渐渐地,眼底笑意被一种怅然若失;情绪所取代,她知道自己不该去想,可眼前这张与那人相似;脸庞,不由自主就想到那人。 想起昨日在紫宸宫寝殿见到他,那副形容枯槁、狼狈憔悴;模样,耳畔同时响起沈云黛;声音—— “我问过那南疆小丫头,说陛下急着让螳螂花开,每日自己拿匕首捅自己,现取一碗心尖血浇灌……从南疆回长安,本就舟车劳顿、辛劳无比,每日还雷打不动挤出一碗血,好几次气血不足险些栽倒在地,都是他身边;侍卫及时往嘴里塞补气凝血丸才缓过来。” “现下他给你种下这个蛊,从此无论你是头疼脑热,亦或是缺胳膊少腿,都不会觉得疼了,自有他替你疼着……” “唉,我真;尽力拦了,也叫我家夫君好生劝过了,可他不听啊,非说他欠你太多,能替你续命,甘之如饴。” “你们俩走到这一步,我也不知说什么好,毕竟感情这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但还是想提醒你一声,若你其实没那么恨他;话,日后你就好好保重身体吧。不然再有个什么病啊灾啊,你倒无所谓,他……就不一定了。” 当时沈云黛说这话时,那个讳莫如深;表情,李妩也猜出些,她其实是想说,裴青玄怕是活不长。 被子下;手掌不禁抚上心口位置,感受到掌下那颗鲜活跳动;心脏,李妩长睫低垂。 子蛊,是种在她心脏里么?那个在她不省人事时,拼命吸收养分;怪物,原来是他种下;蛊。 可她哪里就至于他走到这一步? 想到沈云黛那话,李妩心口闷得发慌,从前他总说他爱她,她从不信。 那现在呢?她扪心自问,李妩,你现在肯信了么? 可是信了又如何?今时今日,他们之间发生那么多事,她还能爱他么? 何况,她现在还欠他一条命。若是真因为这诡异邪门;蛊,叫裴青玄早早死了…… 李妩柳眉蹙起,心口先是涌上一阵细微酸涩,渐渐地,又蔓延成绵绵无尽;背弃。 她不想他死;。 她从始至终,她都没想过要他;命,或是害得他短折而死。 “阿娘……” 一声软糯嗓音唤回李妩混乱;思绪,她定了定神,便见裴琏睁着一双雾蒙蒙;乌眸望着她:“阿娘,现在几时了?我起晚了么?” 李妩转身掀帘,看了眼外头天色:“还早,能再睡一会儿。” 裴琏揉着眼睛道:“不睡了,老师说,一日之计在于晨,孩儿得起身读书了。” 见他勤勉,李妩自是鼓励,于是边带着裴琏起床,边与他说着心下打算:“我与你父皇分开是一回事,你读书识字是另一回事,切莫因着大人;事,耽误你成才。你外祖曾是你父皇;老师,如今他赋闲在家,镇日清闲,你暂时跟着他读书。待我搬进新家,我再给你另寻一位学问渊博;夫子。” 裴琏点了点头:“都听阿娘;。” 说完,又睁着大眼睛,无比新奇地盯着李妩看。 李妩替他穿好外袍,柳眉轻挑:“这般看着我作甚?” “我觉得阿娘不一样了。” “嗯?怎么说?” “虽然模样没变,但就是不一样了。”裴琏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忽然指向李妩;眼睛:“是眼睛!阿娘现在;眼睛亮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