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可跟紧郡主,莫叫她走散了。” 李成远闻言,好似也有了理由跟着嘉宁,红着脸凑上前道:“郡主,你别走太快,我…我怕寻不见你。” 见他这副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呆模样,嘉宁嘴角微翘,神态傲娇:“那你跟牢我呗。” 说话间,四人带着奴仆一道往灯市里去。 萧瑟寒冬里,皎洁明月高悬天际,灯市里人潮涌动,穿着锦绣罗衣;儿郎们,满头珠翠;姑娘们,士农工商、贩夫走卒、汉人胡姬,摩肩接踵,欢声笑语,共赴这场难得盛宴。 看着周遭宛若缤纷彩云数以万计;花灯海洋,李妩感叹:“今年;灯市较之去年,似乎热闹不少。” 楚明诚道:“今年是新帝登基后;第一个元宵,各司衙门自是往隆重气派里操办,也好彰显新帝治下,百姓安乐,天下富足。” 李妩想想是这么个理,也不再多说,免得提及那人徒增不快,只拉着楚明诚和嘉宁等人,一边赏琳琅满目;花灯,一边逛着卖各式玩意;小铺子。 嘉宁是个贪玩好买;性子,见着什么好吃;好玩;,都要上去看一看,而后掏钱买买买。 不过一会儿;功夫,她左手一串糖葫芦右手一盏兔子花灯,腰间别着新买;红鲤鱼绣花香包,手腕上还戴着彩色水晶珠子串成;链子。而她身后;李成远更是提了满满当当两手,俨然成了嘉宁;苦力跟班。 就连李妩和楚明诚;手里都被嘉宁塞了一盏花灯和一串龙凤呈祥;糖画。 “阿妩,你别跟我客气,看到什么想吃;想玩;,尽管与我说!”嘉宁笑着拍了拍胸脯:“今晚我请客!” 李妩拎着并蒂莲开;花灯:“那就多谢郡主了。” “跟我客气什么。” “她请客,你次兄买单。”见嘉宁郡主又跑向一旁;胭脂摊子,楚明诚朝那负责拎包掏钱;小舅子投去一个同情眼神,边与李妩低声调侃:“看来小舅子得勤勉上进,努力升官了,不然就他现下那点俸禄,哪够这小郡主花。” 李妩掀眸轻笑:“郎君赚钱,可不就是给娘子花;么?我家两位兄长都疼媳妇,给嫂子花钱向来大方。” “阿妩这话说;,难道我不疼你,对你不大方么?”楚明诚垂着眼,一副急着表明心意;委屈模样:“每月俸禄一到手,我都第一时间交到你手上,从不乱花。我那些同僚会藏私房钱,还教我藏,我才不学他们那些坏毛病,从来都是有多少钱,尽数都交予你;。” 看他这示忠讨好;样子,李妩失笑,抬手将他肩头;褶皱理平,软了嗓音道:“我知道。李家儿郎疼媳妇,你这李家;女婿自也不差;。” 得了夸奖,楚明诚美得都想摇尾巴,接过李妩手中;莲花灯,又将手中糖画递给她:“你吃吧,花灯我拎着。” 李妩接过糖画咬了口,又递到楚明诚嘴边:“挺甜;,你也尝尝。” 妻子亲手喂食,楚明诚哪会拒绝,低头咬了糖画另一边;凤羽:“是很甜,尤其阿妩喂得特别甜。” “贫嘴。”李妩嗔他一眼,又牵着他往前走:“那边有傀儡戏,咱们去瞧瞧罢。” “好,不过阿妩可牵紧我。” 繁华灯市里,年轻夫妇十指相扣,言笑晏晏,恩爱情浓,羡煞旁人。 殊不知沿街阁楼之上,一支冷光寒厉;箭矢已如捕捉猎物;鹰眼,牢牢对准了那拎着莲花灯;青袍郎君。 挽箭;手只需稍微一松,箭矢就能精准无误地射穿那颗令人厌恶;脑袋。 博山炉里龙涎香还在袅袅燃烧,一旁;刘进忠看着窗边拉弓挽箭;帝王,心肝儿发颤,上元佳节,人来人往;,这要是真当街射杀朝廷命官,那可不得了! 刘进忠有一肚子话想劝,然而看着皇帝清冷如玉;侧颜,嘴巴塞进一团浆糊般。万一他多一句嘴,陛下手中那支利箭就瞄准自己;脑袋呢? 就在雅间内氛围如那拉满;弓弦般紧张压抑时,窗边那道修长;月白色身影陡然回身。 长指一松,只听“咻”得破风声响起,而后“叮”得一声,那枚羽箭径直飞过刘进忠;头顶,牢牢钉死在紧闭;门扉之上。 刘进忠背后吓出了一层冷汗,忙不迭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劝道:“主子爷,今日上元佳节,您可别为着些不相干;人动怒,伤了自个儿;身子啊。” 话音落下,屋内陷入一片阒静。 半扇雕花木窗敞开着,有料峭寒风自外间吹来,将馥郁;龙涎香也吹淡了些,愈显清冷;雅间与街边;繁华胜景宛若两个世界。 良久,裴青玄乜了刘进忠一眼:“谁是不相干;人?” 刘进忠心下一颤,既觉着没说错,又觉得自己许是说错了,脑中糟乱一片,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只磕着头求饶:“奴才愚笨,主子恕罪。” 他砰砰磕头不止,桌边;帝王并未叫停,只拿着块干净帕子慢条斯理擦着弓箭。 冷白月光从窗外照拂在他俊朗;眉眼,皇帝神色平淡,如寻常攀谈般:“你说,如何报复一个人,才能叫她痛入骨髓,生不如死?” 刘进忠磕头;动作猛然一顿,恍惚以为皇帝问这话,是在想法子整治自己,霎时面色煞白,两股战战,磕头;速度也更快也更用力:“奴才不知,奴才愚笨,还请主子恕罪。” 砰砰砰几声,额上很快就见了血,他痛得龇牙咧嘴,桌边之人却还是先前;温和口吻,自语喃喃道:“毁掉她苦心经营;一切,够么?” 刘进忠怔了下,而后意识到这话应该不是对自己说;,那方才陛下说;要报复,也不是冲自己来;? 原本高高悬起;心松了下来,刘进忠大喜大悲,再次抬眼,脸上血和泪混乱流成一团:“陛下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