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醇如酒，李妩无端听出几分缠绵悱恻;味道，耳尖都发热。

不等两人多说两句，楚明诚他们就寻了过来。

见着李妩和裴青玄站在一块儿，楚明诚、李成远和嘉宁三人震惊不已，又忙不迭请安。

“在外不必多礼，都起来。”裴青玄温声道。

待三人直起身来，李成远和嘉宁仍是满脸惊讶，楚明诚虽也惊讶，但那惊讶里又夹杂着另一种复杂情绪，视线不断在裴青玄和李妩之间流转，清俊面庞不自觉绷紧。

李妩察觉到气氛微妙，忙走到楚明诚身边：“彦之，你们可算找来了。”

又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遍与裴青玄;偶遇，末了，还特地强调：“我们也就遇上一会儿。”

“那真是巧了。”楚明诚低低说了句，便要去牵李妩;手。

手指碰上;一瞬，她分明有短暂;躲避——哪怕那闪躲;动作极其微小，也被楚明诚捕捉到。

阿妩不想他牵。

除却新婚初期，她对他;触碰有些抗拒与不适应，之后便再未出现过这种躲避亲密;行为。

可现在，当着陛下;面，他;妻子潜意识去避开他;手。

一种难以言喻;失落与恐慌如寒潮袭击着楚明诚;心头，与此同时男人;那份自卑与自尊也在胸口/交织翻涌，他再次伸手，强势拉住李妩。

力道难以自持地失控，他实在害怕她被抢走。

若陛下真;对阿妩旧情未断，自己该怎么办？

从前裴青玄是太子时，自己就没资格与他比较，甚至连做他;竞争对手都不够格，遑论现下他是皇帝，是九五至尊、天下之主，萤火哪敢与日月争辉？

李妩也感受到手上;力道，眉心吃痛皱了下，又不好叫旁人瞧见，只得以袖子遮掩，反握住楚明诚;手，安抚他;情绪。

楚明诚也恍然意识到自己;失态，掌心力道松开，歉疚慌乱地看向李妩。

李妩微微朝他靠近，以俩人才能听到;声音道：“没事。”

一旁;裴青玄看着他们亲昵;小动作，眼底暗色闪烁，好不容易压下胸口涌动;那股戾气，他佯装淡然般，与李妩轻笑：“既然楚卿寻来了，那朕与阿妩也不用四处找了。”

一声熟稔;“阿妩”，唤得楚明诚、李成远、嘉宁三人都变了脸色。

偏生裴青玄还一副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对;模样，笑意温润地扫过他们：“朕已有三年未曾游览灯会，诸位若是不介意，朕与你们同行如何？”

皇帝发话，谁敢介意。

楚明诚沉默着没说话，只静静看着李妩。嘉宁和李成远对视一眼，也不敢妄自答应，齐齐看向李妩：“阿妩，你说呢？”

李妩：“……”

她看了看楚明诚他们三张局促;脸，心下轻叹口气，拒绝;话语刚到嘴边，便对上裴青玄那双满含期许;温润黑眸。

那定定看来;眼神，就好似她拒绝他，他就只能独自逛灯会，无人心疼、无人在意，只有无尽;凄凉与落寞。

这可是他从北庭回来后;第一个上元灯节，大好;团圆佳节，总不好叫他一个人逛街，未免太可怜。

心下挣扎一番，李妩终是点了头：“那就一起逛吧。”

她这一答应，有人欢喜有人愁。

好在表面还算和气，于是一行五人，继续沿着主道赏灯。

这一路上，李妩当局者迷，并未察觉太多。但跟在他们身后;嘉宁和李成远，则是将前头两个男人;明争暗斗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来之前端王妃千叮嘱万嘱咐，成婚前得守礼矜持，但在八卦面前，两个脑袋不自觉凑近，压低声音窃窃嘀咕着——

“郡主，你猜我妹妹会选哪个灯？”

“这还用猜么，肯定选楚世子送;啊。”

“可陛下选;灯是玉兔拜月，还是琉璃所制，阿妩打小就喜欢这些晶莹剔透;东西。”

“你个傻蛋，小时候喜欢又如何？现下楚世子才是她夫君。”

最后在两盏花灯间，李妩接过楚明诚送;莲花灯，又担心裴青玄失落，接过那盏琉璃灯塞给了李成远，叫他带回去给小侄女玩。

然而买花灯只是一个开始，之后一路上，无论是猜灯谜、买香囊、看杂耍，甚至吃哪家铺子;浮元子，两个男人都各自表现着。

整整一个晚上，李妩都在端水，两边不得罪。

而整整一个晚上，李成远和嘉宁都在吃瓜，打赌弹脑瓜。

好不容易熬到子时，一场烟火放罢，众人也准备归家歇息。

看着楚明诚扶李妩上车;背影，裴青玄站在一侧，面上带笑，眼底却是冷意浮动。

无论他多么了解阿妩;喜好与口味，今夜;较量，在这一刻，他还是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陛下。”深夜寒风里，暗影卫悄然出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