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作证吗?”
薄赛珂被宫纪讯问的架势激怒了,她咬着牙,不发一言。
在沉默中,宫纪的视线下垂,放在了她只露一丝皮肤的手腕上,缓声说:“您在这个时候也不忘记带上手套。”
此时已过四点,赫雷斯派去现场取证的助手尽数返回,从他们的神态可以看出,无论是指纹、脚印亦或是毛发等生物证据,凶手没有在三个作案现场留下任何有用的痕迹。
薄赛珂厉声回应:“你见我什么时候脱下过手套?”
宫纪不再试图激怒她,而是看向松枝,轻声说道:“第一实验室里有许多喜欢戴手套的人,所以三个案发现场都没有留下指纹。凶手在杀害了乔安娜后必然会前往监控室拔掉储存。在这之前,她会选择销毁沾满血迹的手套,换一副新的手套,再去偷窃监控存储。”
讲述推理过程时,宫纪身上有股力量,警察的秉性慢慢在她身上生根发芽。
“凶手的行凶过程本应该像前两次那样顺利,但是今晚,却出现了宫野这一个变数。”
宫野乍然被点到名,无所适从地站了起来。
宫纪没有理会宫野的小动作,她继续说了下去:“停电的第一时间乔安娜便想给赫雷斯发送消息,但那个时候凶手已经抵达了她身边。”宫纪看向赫雷斯,“求助消息发送出去了吗?”
助手已经解开了乔安娜手机的密码,赫雷斯对宫纪摇摇头。
“求助消息并没有被发送出去,但是宫野听到了凶手的行凶过程,很快便有一大群人聚集在尸体旁边,留给凶手销毁证据的时间已经不多。而凶手要在这短暂的时间内销毁沾血的手套,带走录像储存,然后安全返回自己的房间,将存储器毁掉或是藏起来,最后来到这个现场。”
话音落下,宫纪看向薄赛珂。
“你明里暗里都在针对我。”薄赛珂的目光与宫纪相撞:“不谈证据,你的推理明显有几个立不住脚的地方。”
她疾声反问:“假如我是凶手,我为什么要在明知有目击者在场的情况下杀人?”
宫纪隐隐然露出一个浅笑。
看到这个笑容的瞬间,薄赛珂便知道自己问出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停电的一瞬间,乔安娜便想给赫雷斯发消息,不管消失是否属实,赫雷斯都会第一时间赶到,并将停留在二层的科研人员聚集起来。
监视器记录了凶手前往电力总控室的一切行动,而乔安娜堵在西侧门口,这个疯女人说不定会不管不顾地留在公共休息室,等着赫雷斯的到来。
凶手不可能通过通往楼梯间的道路逃离现场,因为其余楼层也遍布监控。
最优策略,显然是杀了乔安娜,制造恐慌和骚动,趁着这段时间销毁物证。
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入了宫纪建立的逻辑怪圈时,薄赛珂的精神隐隐到了崩溃边缘。
她平常要吃一大堆治疗精神的药,今晚事发突然,她又大动肝火,此时正勉强维持着理智,不让自己发疯。
“凶手为什么能够确认乔安娜的行踪?我哪有那个本事?”薄赛珂强压着眉头,声音里蕴含怒气。
“我只是一个不能走出指定区域的实验体。”
宫纪后退两步,倒在了沙发上,“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能掌控乔安娜的行踪,我怎么知道这个实验室里都有谁掌握了二层监控室和电力总控室的密码?”
宫纪显然已经开始不耐烦。她在24小时内摄入了大量镇定安眠药物,大张旗鼓地外出一趟见到了波本,折腾一个来回后又见到乔安娜身死,此时面色和嘴唇白得像失了色素。
“你们不是想要证据吗?”
她的声音也虚浮着。说完这句话,她支着额头闭上眼,厌烦地朝外摆了摆手。
“在这样紧迫的时间里,凶手必然无法将物证销毁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你们总会翻垃圾桶吧?把二层所有垃圾桶包括男女卫生间里的手套都翻出来,比对手套表面残留的生物信息,以及手套内侧留下来的指纹。”
她含着嘲讽说出这句话:“这不是你们擅长的领域吗?”
“至于监控存储,好好检查下水道。”
赫雷斯一直安静地听着宫纪的推论,她的话音落下,赫雷斯没有考虑过久,便让助手们依言去办。
薄赛珂隐然意识到了什么,一种危机即将来临的感受一闪而逝。
现在能做的维余等待结果,见证了一场闹剧的众人四散开来,或站或坐,在疲惫中小憩。
所有人都有意识地远离宫纪所在的那个沙发,松枝红着眼睛,远远地看着她。
宫纪太累了,没有功夫理会松枝。
她像一个漠然的旁观者,又像是真正拨动局势的那个人。
松枝慢慢地蹲坐下来,将脸颊埋到膝盖里,一只手攥着手腕的怀表,感受着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心中震响。
他的眼泪也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