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2 / 3)

过云不惊也在这里。她是使用秘术,探查袖口血迹的主人,一路追查过来的。 起初她先是去到一片荒草地,那边和血液响应的反应最为浓郁。 随着她的讲述,早就有所猜测的阳谨默和云不惊面露不忍。 一直不能动弹的褚妄言突然想起来什么,瞪大了眼眸,看向晏承书,深入骨髓地心疼。 京都外荒草地里那一摊血他也曾见过。他甚至不知道晏承书在认识他之前就已经遭受了那么多苦难。 看到那一滩血的时候,云夫人先是一惊,随之发现不对,那一摊血早已发褐,应该不是近期的。 所以她料定恩人应该是在几个月前受过重伤,处境不妙。 于是她更加努力地寻找晏承书。 直到来到了这里。 她眼神复杂,看着云不惊:“不惊,族长修炼魔功,被恩人所杀。我在房内被魔气震晕,后来是恩人救了我。” 早就摆烂的晏承书试图不听,但云夫人的声音还是钻到了耳朵里:“我一直都有意识,只是无法挣脱昏迷。” 晏承书:“……”我怎么还没死,合道期想死这么难啊。 云夫人告诉云不惊,她在山洞修养的时候,曾感受到过他的气息。那时他经脉紊乱,她在睡梦中几次想要起来看他,还好最后晏承书帮他梳理经脉,助他成功进阶。 随着云夫人娓娓道来,云不惊愧疚到不敢看晏承书的眼睛。 云夫人说自己体内有当年被魔修种下的魔核,本以为这辈子只能和痛苦为伴,若非因为云不惊还小,她早已撑不住死去了。 却没想过,被晏承书救下来之后,竟然恢复了实力。 那可是扎根在丹田里的魔气结晶。 云夫人美眸沉痛,看向云不惊:“不惊,你也要感谢恩人。为娘和魔核争斗多年,对它很是了解,所以能在你身上感受到同样有魔核存在过的痕迹。在这个世界上,能做到帮我们粉碎魔核的人只有他一个人。” “击碎后,清理办法只有一个,便是由另一个人做出牺牲,将魔核碎片吸入自己经脉。” “魔气入体尚且疼痛难忍,更何况是碎片一般的魔晶。其中剧痛,无人能忍。”云夫人轻轻触碰了一下晏承书散落的白发,眼神慈爱,声音温柔到让人心醉:“傻孩子,为什么要救我,多疼啊。即便是救,你可以喊疼的啊。我躺在石床上,感受到你踉跄摔倒,我很心疼。” 云不惊倏然红了眼眶,无措地看着晏承书,懊悔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 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一个所有世家子弟暗地里都嘲讽是个废人的少年,一个生活在宠爱里的少年,本该无忧无虑度过短短数十载之后安眠,却在所有人都未曾看见的地方,负重前行。 救下那么多人,他从未标榜过自己的丰功伟绩。 现在他就要死了。 没有人知道他曾经做过的事情。 没有人知道他的善良。 别人只会记得,晏家死了个运气不好的废物。 云不惊连呼吸都煎熬,定定看向晏承书,才发现他眼里的漠然。 云不惊心脏泛起钻心一般地疼。 ——晏承书不在乎。 他善良他自己的,他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同样被点醒的还有阳谨默。 褚妄言早已陷落在自责的泥沼里,唯有阳谨默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当初昏迷,同样满身魔气。 他曾见过入魔的人,疯疯癫癫,行迹疯狂。 也知道魔气入经脉如刀剑刮骨。 晏承书一直未曾说过一句疼,那就真的是不疼吗? 阳谨默看着晏承书背上的伤口,先前他冲动刺进去那一幕在眼前回闪。 晏承书一开始像是根本没察觉到背后突然受伤。 怎么会察觉不到呢,那可是寒坼带着天地寒气的剑身。 即便是再皮糙肉厚妖兽,在被寒坼刺中后都会发出痛苦的嚎叫。 晏承书却没有,因为他早已经疼到,注意不到寒坼带来的伤口了。 阳谨默悄然藏起不住颤抖的右手。 昨日悬崖,他曾将寒坼洞穿晏承书的心脏。 那时晏承书眼里的是什么? 没有喊疼,没有怨恨,没有怒火,只有……宠溺。他不仅善于隐藏疼痛,他还那样心软。 阳谨默哑声:“你和我师尊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句话没有问完。 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资格去质问。 晏承书即将死在他的面前,他刚刚刺下去的那一剑如雪上加霜。 这时候他去问师尊的事情,又有何意义? 他配问吗? 晏承书本来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世家公子,他无法修炼灵气,被晏家如珠如宝一般养大,干净纯粹,却为了师尊,不惜成为魔修,舍弃最爱的家人,满世界奔走。 甚至还被自己这个师尊的弟子刺伤。 他最后还包容了他,自始至终没有还手。 他成了一个为世人所不容的魔修,却依旧有一双清澈如泉水的眼睛。 他救了他,还救了云不惊、云夫人,还有褚妄言,还有许多许多不认识的人。 他有这个世界上最不堪的身份,却有一颗谁也比不上的纯净心灵。 阳谨默一开始不懂为什么那个不知名的恩人要将他扔在官道,而不是等自己醒来感谢他。 直到这一刻,他才正视晏承书白发红眸的模样。 自己刚刚不正是因为看到他这副模样,便想也不想就从他背后刺了一剑吗? 所以哪怕他是他们所有人的救命恩人,他也不敢在他们面前露出真面。 阳谨默撩开衣摆跪下。 他后悔了。 师尊无数次说过他,看似冷淡,实则冲动,他不屑一顾,终于在这一刻吃下了自酿的苦果。 晏承书。 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会无条件对他包容的人,将要死了。 他刺下那一剑。 他是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