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袭了过去。 船体都是木制的,被火砸上极易燃,在这样的河面上船着了火极易引发骚乱,这么多人—— 陈延加快脚步跑到了路的边缘然后往前冲了过去。 还好,那火花往下没有掉在船上,而是掉进了河里。 陈延刚松一口气,就有另一团火直接坠在了船上,惊呼声瞬起,有船上人的,也有岸边人的。 但这远不是灾难的结束,因为有风,被放于天空的焰火被吹斜,坠在了人群之中。 有人被灼伤,大家很怕被灼伤的人是自己。 有人尖叫惊呼,而河船上霎时间就起了火,火光映天,不知是谁第一个转身想远离岸边,总之,人潮涌动,真正的动乱才刚刚开始。 这些火药只要不是直接落在人的脸上,砸在头上或是衣服上顶多受伤,但人群不一样,涌动的人潮是没有方向的,如果被裹挟在其中,不幸跌倒—— 陈延丢掉了手中的河灯,径直向前跑去。 他想往里,里面的人想出来,人要逆流而上是非常困难的,一如现在的陈延。 他只能凭借着自身的优势在人群之中穿梭,尽量靠边,在奔途之中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闪过…… 不行。 无论是叶问别人,都不能出事。 好在夜航船附近有许多的衙役军士,在发现河边动乱之后,他们立刻就往这边过来了。 普通人对于衙役和军士怀有天生的敬畏之心,虽然慌乱,但在看见衙役拿着武器往那一站,大声呵斥之后。 加之河畔游船上的焰火终于到了尾声,那条着火的船上火势被扑灭,没有了声响,乱糟糟的人群总算是宁静了些许。 陈延趁着这个时间快速往前奔。 靠近前面,陈延在灯笼光芒的掩映看看见了躺在地上的人,那是一个……穿着蓝色衣裙的姑娘?蓝色衣裙! 他脚步微顿,在看见姑娘的鞋子之后才松了口气。 后边的人逐渐被疏散,前面的位置稍空,陈延终于找到了之前四个人站着的位置,但目光环视,熟悉的面孔并不在其中。 没有通讯设备,要在这样的人潮里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陈延想了想,大声叫起了叶问的名字。 他绕着这边走了一圈,叫了一圈,终于,在河畔的一个角落里,他得到了回应。 是秀秀!秀秀的声音! 他连忙往声源处走,两个姑娘的头发全部乱了,他的目光错过叶珰,然后发现叶问居然躺着? 他心中一紧,走近发现叶问还睁着眼,方才松了口气。 “都没事吧?” 秀秀摇摇头,“我还好。” 叶珰的眼睛红红的,“我也还好,就是堂兄的腿……” 腿怎么了?陈延定睛一看,发现叶问的腿上居然有血。 他面色肃然,伸手摸了一下,应当不是骨头上的问题,“外面有衙役在疏散,我们先出去吧。” “可我哥——” “我背他。” - 在背着叶问往医馆走的路上,陈延才知道他离开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四个人来看夜航船的时候挤了一下,位置在岸边中前部,焰火往下掉之后,这里是最开始乱的。 一开始人挤人,叶问带着陈秀秀和叶珰顺着人流走,然后准备找个边缘位置停下,等人散。 但…… 那是时候天黑,地上全部是脚,叶问护着陈秀秀和叶珰往前的时候,不小心绊到了一根糖葫芦杆子,摔在地上被人踩了几脚。 “我人都懵了……”叶珰只看见后面的人涌着往前要从叶问的身上踏过去,她想拦在前面,还好秀秀眼疾手快,跟叶珰一起把人拖到了一条水沟边。 他们获得了短暂的喘息时间,但很快,水沟边也有人来人往,二人拦着不让叶问再受二次伤害,还有的人着急赶路,会直接推人。 陈秀秀便折回去把那根糖葫芦棒子捡了回来,在武器的加持之下,叶珰搀扶着叶问,三人聚到了岸边。 “怎么想到去岸边?”陈延问秀秀。 秀秀其实也没经验,但是:“我看人都往外,反正船虽然着火了,但是离岸边挺远,又有水,肯定烧不过来。焰火也不会太久,而且被焰火砸到在水边,很快也能灭。” 这些都是小问题,要是叶问再被踩,就算性命无虞,万一腿有事…… 家里有一个举子,秀秀知道身体对于这些举子来说有多重要,便主张留在岸边等人。 叶问也同意在岸边等人,今日夜坊人员众多,府城衙门是派了人守着的,岸边即使骚乱也不会骚乱太久。 秀秀最担心的,还是陈延。 叶珰同叶问说着话,陈延也在跟秀秀报平安,坊市这边出了这么大的事,叶府那边也知道了,派了许多子侄跟家丁出来。 叶珰走着走着在人群里看见了自己的哥哥,连忙招手! 之后的一切,就很平平常常了。 叶问及叶家其他人对陈延和秀秀进行了感谢,然后把叶问架上了马车准备把他立即送医,并坚持要把陈延和秀秀送回家。 躺在马车的叶问其实不止腿被压了,他的头摔在地上也受了伤,虽然还有意识,但也昏昏沉沉的。 临别,在叶珰放下车帘之前,他鬼使神差看了一眼车下的少女。 其实在此之前,他看见她,只觉得她同自己的好友面貌略像,虽为‘姐姐’,但看着更像好友的妹妹,十足稚嫩。 但是很恍然的,在这一刻,他在昏暗的夜色,迷蒙一瞥,脑子里全是她果敢的模样,做决定,返回人潮之中找那根棍子,经事的淡然。 她和许多姑娘……都不一样。 帘子落,一切归于黑暗。 - 归家之后,一切也没有结束,码头的院子里也乱糟糟的。 岸边动乱,在摆摊的李银花也得到了消息,她当场就懵了,差点站不住,一边觉得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