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延看来,陈家人卖豆羹定价一文、两文,给量一大碗,是把豆羹定位在‘正餐’上的,即吃这个东西可以抵过一餐饭。 路边售卖,定位正餐,那就意味着利润很难变高、一碗的量很难减少,因为一旦涨价了、少量了,买的人就会觉得划不来了。 再加上磨豆腐真是一个费心费力的事情,所以陈延认为,卖豆花也不算是特别理想的生意。 更理想一些的生意应该是卖量少的、精致一些的、单价高一点的东西,比如县城私塾旁边的铺子卖的糕点、茶饮小吃之类的。 如果以陈家的豆腐摊子为支点,想发展一点精致小吃业务,可以发展什么呢? 这个问题陈延想了好几天。 最后在某个灵光一闪中得到了答案。 那是一种甜丝丝、入口滑而韧,具有弹润口感,自带清香的小吃,如果说豆花是热吃配卤更有风味,那它就是越凉入口滋味越佳,拥有更紧实剔透外表的东西—— 而且,它的名字里也带一个豆腐,主料还是一味药材,这么一看卖起来更有噱头了! 就是你了!杏仁豆腐! 就是自己手工做这玩意儿已经过了好多年了,很多步骤的记忆都不太清晰了,不过没关系,只要有个大概,总能想起来的。 因着自己要读书,陈延就把重组配方、寻找做法的任务交给了家里心灵手巧的大姐陈梅花。 - 接到陈延口信的陈梅花很快就带着小家当来县城了。 今天的豆羹小分队又是晚间档,陈延和陈安都散学了一伙人还没回来。眼看天色渐晚,陈梅花便先开始了做饭。 “辛苦你了大姐。”陈延负责烧火,“刚来就要做饭。” “本来家里也做惯了的。”大姐翻炒着锅子里的鸡蛋,“家里的生意怎么回事呢?爷爷听到堂伯传的口信很担心。” “不太好。”今天都少做一半卤子了,要是情况好爹娘他们早就回来了,现在人都还没回来呢。 这一下陈梅花的表情也有些愁苦了,她无奈地说:“我在家里做那杏仁豆腐也做得不太好。” 陈梅花是按照陈延提供的各种步骤不断试验的,“好似有了豆腐的形状,但是不太光滑,也不好吃。” 主要还是不好吃,让陈梅花很没有信心。 陈延则觉得这进度还蛮快的,“都能成型了,别的我们可以继续改进。” 在两天聊天之际,院子里的门被扣响了,陈安立刻赶去开了门,很快,满脸疲惫的大人们就拖着一车东西回家了。 今天的料倒是剩的不多,可是谁也开心不起来。 都减半了,还在剩…… 疲倦的李银花对侄女的到来表示了欢迎,尽管陈梅花手艺好,大家也饿了,可这饭吃起来还是有些没劲。 “都第二天了,对面那个豆腐摊子还在降价。”小婶说话都开始燥了,“今天这段时间一直来我们这里吃豆腐的客人都在问,我们什么时候能降一点价。” “我看他们也想去对面了。” 总是发牢骚也没用,还是得拿个章程出来,小婶看向了李银花,问道:“二嫂,你看明天怎么办?是多做一些还是少做一些?” “还是少做一些吧。”李银花也很谨慎,“反正不够可以来家里补,我们先看看他到底要降价几天。” 陈延则顺势提出了在开发新品种、万一开发成了可以派一个人去县中心卖小吃分摊压力的事情。 不过李银花他们不太能理解杏仁豆腐和浇卤子的豆花有什么区别,只内心觉得如果对方一直便宜那浇什么卤子放什么豆腐都要不管用了! 所以她只夸了一句陈延孝心有佳,随后又立刻补上一句:“家里的事我们会解决的,你不要担心,好好在私塾里跟吕夫子进学,不要为别的事劳神太多。” 大抵是李银花在说完了这番话之后,家里的大人很快意识到回家哭丧着脸可能会影响孩子们的学习,脸上都先后挂上了笑容,只是实在有些勉强。 是夜,陈安在翻来覆去过后逐渐进入了睡眠之中。 陈延盯着天花板,一边脑内风暴,回忆着杏仁豆腐的具体做法,一边想着对面那豆花摊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一切作为都这么奇怪…… 卖豆花不是什么大生意,按照小婶说的,对方做两个那么大的牌子、有诸多颜色,光颜料就是一笔大抛费。 对方还量足、价低,有两个人每天在叫卖,成本绝对不低,就这样挣,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把招牌钱赚回来。 或者说,对方是狠心商人?准备用低价把陈家人挤出市场,然后开始垄断?也不对,这不是做大生意,只要有方子在,陈家可以随时东山再起,垄断并无意义。 要猜别人的想法终究是困难的,陈延还是决定往自己的路上走。 - 整个四月,陈家的小宅院都很忙碌。 介于对面豆花摊日日降价,生意逐渐变差,陈氏豆羹小分队队长李银花不得不在某一天吃晚食的时候,忍痛宣布:陈氏豆花也开始降价,买两碗送一碗。 她想这样总行了吧,把利润削薄,两家总能平分秋色了吧? 但让所有人包括陈延没有想到的是,对面又降价了,这次降价,直接降到了成本价往上飘一点点。 这种行为直让李银花怒喊:对面豆花摊是不准备赚钱了吗?! 对面低廉的价格吸引了更多的人,加之味道不差,还在城西又席卷了一波豆羹小潮流。 这次,陈氏豆羹小分队是不敢跟了。 就这价钱,他们要是剩一点没卖掉,卤子馊了,别说挣钱,赔本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李银花直接宣布歇摊三天,一是松一松这大半个月以来,陈家人心里紧绷的弦;二则是回家来尝一尝陈延说的,已经研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