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从事某个职业,或者一直做某些事。
这些事情的细节会慢慢深入骨髓。
哪怕听到与职业或者从事的事情相关只言片语,也会让精神立即变得高度集中。
打了个饱嗝的梁三思正剔着牙,忽然间就听到了让他集中精神的这么一个词:首长。
脑子里嗡嗡响,来自记忆深处的兴奋迫感使他立即屏住呼吸。
这个词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立即紧张得手脚都跟着发软。
一般来说,八路军对团级以上的干部才称首长!
有大鱼!
大口地吞咽着空气,强迫自己冷静,再冷静。
不经意支楞起胳膊,先挡住自己的视线.
似乎是不经意间,目光晃了上二楼的楼梯一眼。
长途跋涉过后满是盐渍汗津津的脸上,被额头上的一粒滚落的汗珠刺激得发痒。
他没有马上离开,哆嗦着用右手握着筷子,将盘子中掌柜的赠送给他吃剩下的花生米,一粒一粒往口里送。
慢慢的嚼。
似乎这样能缓解紧张情绪。
目光顺着胳膊边缘,看到小二不断往二楼上送菜。
好一会儿后。
因为震惊而放大的瞳孔才逐渐收缩回原样。
有些虚弱地站起来,小心驶得万年船!
没敢直接上二楼。
更没敢向店小二打听二楼上的情况。
所以,他慢慢站起来往酒楼门口走。
小二提前收了客人一个大洋,门口旁边柜台后,掌柜看着风仆尘尘的客人正不断靠近。
按客人点的菜算帐,得找客人三角钱。
掌柜的心里隐隐有些期待,期待客人会直接离开。
这样的事虽然不多,但是三天两头总会出现个把豪客。
掌柜的长出了一口气,客人真的没有来结帐。
也就是说,他白捡三角钱!
虽然相对于楼上东家程团长点的三桌菜来说,三角钱不算什么,但这种白白占便宜的感觉仍然让他心旷神怡。
忍不住对从楼上来的小二道:“食盒准备好了没有?”
小二摇头:“程团长让我们找两个桶就行了”
“什么意思?”
“团长让咱们把所有的菜全倒在一起.”
厨房几个人忙了半天,结果人家要大杂烩?
掌柜的愣了:“还有这么干的?”
“这些事咱们还是少打听.”看来小二跟掌柜的关系不错。
坐在门口的掌柜抬手对小二挥挥手,不再说话。
目光透过旁边的窗格子寻找刚离开的那个豪客。
希望他别忽然想起自己没找他钱,转头又回来找自己要找头。
仅仅跟小二说了两句话的这会功夫,那位豪客就没见了踪影。
赶紧把眼凑紧窗格子,左右张望,发现大街上没多少人,也没看到刚才离开的那位豪客。
大白天,难道见了鬼么?
赶紧抄起压在账薄上的大洋以及早准备好的找头,对大洋猛吹了一口气,放在耳朵边听音,清脆熟悉的银元嗡嗡声,错不了
掂了掂手中的大洋,将找头揣进兜里。
心里仍然有些好奇,刚才出门那位豪客去了哪
不经意间看向街对面二楼,夕阳下,对面成衣铺子二楼窗子后边探出小半边脸
即使只是探了一下头又迅速缩了回去,他看得很清楚!
要是别人他可能记不住,那带着盐渍的脸他记忆着实深刻。
他要是回来,吃进肚子里的三角钱得吐出来!
作为掌柜的,他一天的工钱才四角!
不经意收回目光,将桌子上的那块大洋锁进柜台,然后站起来走抬开柜台翻板走向楼梯。
在确定对面上二楼上那位看不到自己,快步往上二楼的楼梯走。
他并没有上二楼,只是站在楼梯转角处稍稍冒出头,轻声叫唤一声:“东家.河对面有巡风”
程海波听到后,压低声音:“去碰碰码.”
“好哩,我这就去码人”掌柜的说完赶紧下楼,直接钻进厨房,小跑着出了后门。
听到两人对话的罗富贵瞪着丑眼问:“我们被盯上了?”
程海波愣了一下:“罗同志你也是北边来的?”
胡义踢了罗富贵一脚,罗富贵赶紧摇头:“不是,我参加八路前跟的大当家从北边来的”
“大家不用担心,在这镇上,没人敢来闹事,就算是小日本子浪人来了他也不敢乱来.”程团长不以为意,举起杯子,爽朗大笑:“我以茶代酒,敬各位兄弟一杯.”
没人转头去看窗外。
二楼的上诸位喝酒吃肉场面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