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落土。
黎明即将到来,大地漆黑一片。
炮楼顶的探照灯的光柱划破一小片黑夜。
炮楼被游击摸掉了一次,伪军们根本不敢大意,不敢脱衣还往东边放了几个暗哨。
即使如此,也没一个人睡觉。
炮楼里边充斥着乱七八糟的叹息与悲伤。
诉说着那些死掉的倒霉蛋们以前种种过往,似乎死掉的人跟他们根本没有关系。
好几个人阴暗的心里甚至惦记上了某些死者家属。
尸体盖着白布,就停在炮楼外,如果听见了昔日兄弟的心声,一定会爬起来...
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奇怪的是,炮楼顶的兄弟好像根本没有警示。
正胡扯的伪军们看着出现在炮楼门口的皇军,立即傻眼。
带血军装刺刀口,脚下棉鞋能看到脚指头,背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手上捏把驳壳枪...
车站中侥幸捡了条命的那些工人口中,说的八路不就是这副打扮么?
八路杀了个回马枪!
驳壳枪黑洞洞枪口一梭子能打十发子弹,直接举手。
纷纷掏出个纸片片!
因为,听炮楼顶那兄弟说,只要有那个什么证,投降就能保命。
刚才从死了的那些兄弟们身上,还真摸到了几张,至于他们为什么会死,据说是因为天太黑,误伤...
好呆,守炮楼还活着伪军们现在人手一张,有了保命符,可千万别造成误伤。
估计这时候谁要敢反抗,伪军们绝对先将谁给放倒!
炮楼东。
侦察员爬在沟里,将望远镜递给胡义:“李响带着唐大狗李老三他们,又经进了炮楼...”
胡义举着望远镜,看着远处探照灯下铁路线,炮楼上的探照灯太晃眼,几乎什么也看不到。
炮楼顶的探照灯停了一下,然后晃了三晃。
藏在黑暗中的队伍立即中断休息,开始呈战斗队形推进。
看得后边的齐老匪直瞪眼,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
仔细想了想,冒充鬼子看起来简单,其实一点不容易。
自己以前也带着几个徒弟进城,几个夯货杀人越货胆大包天,偏偏见到那小鬼子连说话都打哆嗦,曾经有一次见到鬼子当街杀人,一个徒弟直接吓尿了裤子。
看来,胆量这东西还不是谁都具备。
姓胡的这家伙带的这些兵,看起来确实很精神!
明显比自己以前的那些徒子徒孙要好得多。
他看得很清楚,胡义根本没有下命令,这些家伙自动就散开了队形。
火车站再次出现在乡巴佬们的眼里,几乎每一位都狠狠的踩了脚下发亮的铁轨几脚。
这家伙是个好东西!
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老子要把地上这“长梯子”搬到山里去!
亮瞎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战友狗眼...
过了铁路上站台,在黑暗中瞪着眼端着枪。
队伍分开,熟门熟路往站台两端哨位摸。
哨棚上值勤的伪军,看着过来的队伍,心里有些呐闷:刚回来的时候,听站里的工人说...
八路好像就是这个样子从东边摸进了车站...
这一幕怎么这么熟悉?他娘的...这是幻觉...还是在放西洋戏?
不会是白日做梦吧?
这位赶紧抬手擂眼...
这是哪里是什么白日做梦,下边来的真是八路!
他忘了,这原本是黑夜,做梦不很正常么?
立即抬枪,哆嗦着对准了过来的一个黑影,可是,打头的穿着皇军的军装,要是打错了,不仅自己要死,全家都得死!
想到这里,直接抬高枪口,对天空放了一枪!
就算事后追究...就是不小心走了火,大不了挨连长一个嘴巴子完事儿。
砰...
突然出现的枪声,彻底撕破了黑夜的寂静。
跟着,枪声响砌夜空。
反应最快的大狗,抬枪就对炮楼上那想三想四的伪军开了一枪。
随后,枪声大作。
反应奇快的鬼子开始从睡觉的站房往外跑,边跑边开枪射击。
子弹稀里哗啦响成片,曳光飞舞。
左翼,捷克式开始嘶吼。
跟着,右边的歪把子跟着响。
中间,某个身影直接抄起歪倒在地战友手中的捷克机枪,稀里哗啦对着对面站房就是一通扫射。
可能打机枪的时候不多,这位完全忘记了机枪的后坐力有多大。
枪口不断上跳,弹道扯高...
少尉的宿舍在二楼,刚出门,正掏出南部手枪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