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三粗的九连排长罗富贵在伙房折腾了半天,出奇的愤怒,揪住王小三的衣领:“你个缺心眼儿的,那么多粮食,你弄个粥还能照见人影,你是成心的呢?还是傻缺?”
“爱吃不吃,哎,哎…你放下?”王小三拍开那丑陋的粗手,扯住转身正要把刚出锅的馍,往包里倒的罗富贵。
治安军营一个罐头没捞着,熊原本心里就憋闷,收了一屉馍,顺手一拨拉,推开王小三,在失望中,准备出门,扬长而去。
旁边帮忙烧火和面的战士看了看山一般的罗富贵,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弹药库里,见过世面的小红缨,顶着个歪斜的冲天辫子,红绳系得有些散,乱发散开成一朵花,正瞪着赤红的眼珠子,流着口水,折腾了一个早晨,随身的挎包里,扯出来,再塞进去,再扯出来,又塞,每次都是塞满了东西。
眼见包里实在再没法再塞,有些傻眼,后悔的是:为什么自己的包会那么小。
两撇缺德眉揪到了一块,发愁,愁东西太多,听到外边对面伙房里传来争吵声,抬头,从门缝里瞅着斜对面不远,跟王小三打完嘴仗,骂骂咧咧小山般粗的罗富贵。
那家伙正从伙房里踱步出来,准备扬长而去,屋里冒烟的大眼骨碌转,冲天的马尾向下垂,起身,抬头,脸上挂满贼笑。
扯开了清脆嗓子,大吼:“死骡子,赶紧过来。”
罗富贵在伙房取得悲伤胜利,侧着身子,刚迈出伙房大门,缺德丫头破啰嗓音就传入耳中,心里一个激灵,大清早遇到缺德丫头:准没好事。
“死丫头,又发什么疯?”罗富贵一脸晦气!踱步过来,一把推开门口想阻拦的一个哨兵。
“臭没良心的,过来把这手榴弹子弹再扛两箱。”小丫头开始命令。
“姥姥的,你是不是傻啊?这玩意儿能有什么用,带两个就行了,不如多背点馍实在。”罗富贵斜撇着眼。
“你背不背,嗯?”小鼻子里的声音高八度。
“背,我背还不成么,姑奶奶,一会走不动路,别让我背你就成。”罗富贵没有拒绝,原本就背着三个大包,其中一个包里全是馍,正透过袋子往外冒着热气,现在变成四个。
一破毯子包了两箱沉重的箱子,一箱子弹六十斤五千发!
罗富贵满身的土,脏兮兮没洗过的脸,一脸怒气,军营没有他块头那么大的衣服,埋在坑里伏击鬼子骑兵斥候得手后,身上就全是土,使出吃奶力气才撵上了队伍,身上穿的还是这满身泥的破军装。
小红缨歪着头,缺德眉上扬:“看你那德性,毯子别整破了。”
九连长胡义坐在屋里自然呆,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鬼子伪军情况不明,两眼一抹黑,不敢贸然行动,必须得等,等电话。
高一刀觉得抓了胡义的把柄,也不跟胡义等那高科技玩意儿,在外边溜达了一大圈,仓库里好东西多,原本以为姓胡的会要求分赃,因为那才实在,姓胡的好像忘了这茬,那就不管他了,自然而然的溜达到了仓库,身后一群明晃晃刺刀。
吴石头跟小甲站的笔直,正在共同看守弹药库。
一个眼神后,吴石头挣扎中被二连兵偷袭给绑了,没多大会儿,分散在四周的兵开始往仓库汇集,诺大的仓库,仅仅一会儿就空了!
抠眉抠眼的高一刀难得大方了一回,对友军跟着一起的老孟秋风游击大队,也进行了弹药分配,基本做到了一碗水端平:子弹的事,战士们直到装满子弹袋为止。
眼见二连能动弹的战士们早已全副武装,腰上有鬼子子弹盒的,压的皮带蛇一样弯弯扭扭,很多战士却还背着子弹袋,看起来向下坠得厉害,装了太多的子弹,估计走不了几里地,子弹袋里,冒出了头的子弹就会把袋子撑破。
成箱的子弹,手榴弹一溜排开。
闪瞎了无数钛合金狗眼。
这么多的弹药,出人意料,一群土包子们心花怒放,都连续跑了好几天,都没了睡觉的觉悟。
二连兵瞅着又往治安军卧房屋里钻的罗富贵,一脸的鄙视,背三四个包来回窜,也不嫌累的荒,到处都是弹药,谁希罕你那点破家什件儿?
九连的兵,除了睡觉好象就在打仗,或者就是在训练,二连眼中连拼刺都不练,训练了也白搭,成天三五一群身上绑了树枝钻屋上房有屁用。
秋风游击大队人数虽然不多,能装子弹的口袋也都全装满,战士们并没有放弃,在伙房里到处找袋子,没打算放过军营里所有的东西。
连剩下的破烂枪械,一样都没放过,六七十斤重的老虎钳铁圪瘩也被游击队两战士给抬了出来。
被松了绑的吴石头,哭丧着脸找小丫头报信去了。
两歪扭的小辫正晃晃悠悠的到处巡视,背包里的东西有点沉,得瑟的转到胡义发呆的屋里,怒气冲冲的将包扔到胡义对面桌子上。
拿起桌子的水杯就往嘴里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