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 皇贵妃盛装以待,幼蓁一进门,就被皇贵妃心肝宝儿似地抱起来。 “姑爸爸, 我好想你哦!”幼蓁笑盈盈地拥住皇贵妃,亲昵地用脸蹭着皇贵妃。 皇贵妃抬手轻抚幼蓁的脸, 目光细细打量, 最终化成一声叹息:“又瘦了。” 幼蓁的视线扫到案几上摆着的好几样点心, 眼睛滴溜溜地转,如何能逃得过皇贵妃的注意。皇贵妃笑道:“想吃就吃吧, 都是给你准备的。” 幼蓁欢呼一声,就坐在皇贵妃怀里,一手抓了块豆沙糕, 小口咬着。 四阿哥坐至皇贵妃下首,看幼蓁还是这副没心没肺的雀跃模样, 眼神不自觉柔和。 他浅抿一口茶, 向皇贵妃问道:“额娘,怎么不见弘益大师?” 提到此事, 皇贵妃蹙起眉:“弘益大师不曾进宫。” 这样的高人, 摆明了不想进宫皇贵妃也不愿勉强。只是该知晓的事情,皇贵妃都已经让那拉嬷嬷问清了。 “蓁蓁。”皇贵妃叫了一声,埋头吃东西的幼蓁应声抬头, 嘴角还沾着点心渣。 皇贵妃捻着帕子替她擦干净,目光柔和轻煦:“蓁蓁可愿去趟江南?” “江南?那是什么?”幼蓁歪头问道,“也是皇上姑父的园子吗?” 幼蓁有记忆以来, 去过最远的地方, 就是畅春园。 皇贵妃莞尔:“你这么想也不算错, 江南水乡人杰地灵、山清水秀, 可比紫禁城漂亮多了。你在那待上几日,恐怕就不愿意回来了。” “那和畅春园比呢?” “自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天然造就和人工建成的,还是有差别的。 “好啊好啊,那我去。”幼蓁重重点头,手里点心也没放下。 “额娘!”四阿哥抬高声量,眸中染上不解,“额娘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去一趟江南,来回至少半年,四阿哥听皇贵妃的语气,可不是让幼蓁去玩的,而是要让幼蓁长住。 有幼蓁在场,皇贵妃不好明说,只能朝四阿哥小幅度摇头,示意之后再告诉他。 四阿哥只好按捺住焦躁,低头喝了好几口茶。 待两人在承乾宫陪皇贵妃用过晚膳,幼蓁被马佳嬷嬷领回她之前住的偏殿歇息,四阿哥抓紧时机,立即问出心中的疑惑。 皇贵妃屏退众人,偌大的正殿只余母子两人。 静默半晌,皇贵妃才叹口气说道:“弘益大师不愿进宫,只告诉那拉嬷嬷,幼蓁此番病愈,不能再留在京城,要送去江南安养。” 四阿哥手心攥了又松,他至今对弘益大师的话依旧半信半疑,但是幼蓁也确确实实醒了。 “为何要离开京城?”四阿哥声音一沉。 京城气候虽比不上江南温和,但这里聚集天下最好的太医,佟府众人对幼蓁也是如珠似宝,何必要将小姑娘送去江南,与亲人分离? 皇贵妃不知其因,只能摇头道:“弘益大师未曾道明。” 出家人向来神秘,皇贵妃只听得弘益大师提及命格二字,说幼蓁原该夭折,但有幸受龙气庇佑,原定命数有所改动,才导致这次长久昏迷。 如今命数已改,夭折之险不复存在,但幼蓁及笄前不宜久居京城,否则会遇小人作祟。 只要度过此劫,日后自当福禄深厚,驭龙成凤。 最后这句话,弘益大师用梵文写于帛书之上,皇贵妃看过之后心惊胆跳,立刻扔到香烛上烧毁了。 至于其中缘故,弘益大师只说皇贵妃应当明白。 那拉嬷嬷一头雾水地将大师的话带进宫来,弘益曾说幼蓁是早夭之相的事情也被那拉嬷嬷打听到。 那拉嬷嬷自是生气不已,觉得弘益大师就是在信口胡诌,她们家小格格活泼健康、伶俐可爱,怎么可能会夭折呢? 可弘益大师的话,却好似这寒冬中的一盆冷水,在皇贵妃头顶炸了个响雷。 大师的话在别人听来像是无稽之谈,但皇贵妃只思索片刻,就参透其中玄机——按照原定的轨迹,幼蓁根本不会进宫,而是一直养在佟家,能不能安然长大还真说不准。 最重要的是,弘益大师拿走了属于四阿哥的一块玉佩,这让皇贵妃更加坚信大师所说的话。 有皇贵妃做主,幼蓁去江南的事立即就敲定了。 * 三日之后,弘益大师将那块蟠龙玉佩送于佟府,指明幼蓁要随身佩戴,一直到及笄之年。 佟家人也着手准备送幼蓁去江南久居,加之临近年关,整个佟府忙得不可开交。 全府上下,只有幼蓁最清闲了。她到现在还以为自己只是出去玩一趟,就和上回去畅春园一样。 这回虽然没有皇贵妃和四阿哥,但有太太和额娘陪着她。 二月初,佟家护卫护送幼蓁一行人下江南。 按路程预计,先走陆路至山东,从山东入江苏,此后一路沿运河南下,抵达苏州府。那里有佟府安置的一处府邸,也就是幼蓁未来十年居住的地方。 离京的那日,天气晴朗无比,初春的京城柳絮纷飞,还带着料峭寒意。 佟家上下都来送幼蓁出京,幼蓁心里没有半点不舍,朝长辈和哥哥们挥挥手,就欢呼雀跃地往府外跑,差点撞上等在佟府门口的四阿哥。 “表哥,你来啦!”幼蓁一把抱住四阿哥的大腿,扬起一张大大的笑脸。 四阿哥扶住幼蓁的小身板,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小姑娘笑得杏眼都弯成月牙,小酒窝醉人的甜,可见心里有多高兴。 幼蓁穿着浅绿色薄袄,狐毛镶边洁白如雪,衬得幼蓁宛如山中的小精灵。 “表哥,你要和我一起去江南玩吗?”幼蓁软软声道,“太太说我们要先坐马车,然后坐大船,我还没见过大船呢。” “我不去。”四阿哥弯腰将她抱起,熟悉的檀香味让幼蓁很